夏雪从墙头一跃而下,在惊惧地快速下坠中,紧闭双眼,泪流满面。除了狼狈至极的惊魂未定,没有体验到半分飞翔的快感。就在她以为自己铁定被摔成肉酱时,却意外地听到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
夏雪努力定了定神,才敢徐徐睁开眼睛。她难以置信地眺望着高高的墙头,内心无比钦佩刚才跳墙的勇气。她迷蒙着泪眼,木然循着声音侧过头去,看到一张年轻男人俊美白皙的面庞。
夏雪这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没摔个半死,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墙根儿下接住了飘然而降的自己。此刻,自己正稳稳地躺在这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怀中。
夏雪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可惜他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夏雪无法看清楚他的模样。但是光看他的脸部轮廓,就可以确定他是一位美到极品的帅气男子。
男子看着夏雪傻气十足的样子,忍不住咧开红润润的嘴唇,一脸灿烂地笑起来。他的牙齿洁白齐整,闪烁着美丽的光泽。他的身上,弥漫着一种夏雪熟悉的薄荷味道。
夏雪的心中,不觉升起一丝疑惑。男子缓缓摘下脸上的墨镜,无可奈何地望着夏雪。夏雪不觉惊呼一声,小治!怎么会是你呢?
小治并不说话,笑容逐渐在他脸上消失。他将那副墨镜,戴在夏雪的脸上,横抱着夏雪朝着自家院落走去。穿着一身淡蓝色牛仔服的他,像是一位俊逸活泼的高中生,美目含情,红唇皓齿,美得如同妖孽。
小治抱着夏雪刚走进院门,就看见有三三两两的黑衣人,从院中抬着那只木梯走出来。他们好奇地看着夏雪,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想笑,却又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小治站住,对他们说,等等,把屋里的保姆也一块带走吧!有位打头的黑衣人,不解地望着小治。
小治不满地说道,我老婆都跳墙了,保姆居然都没有发现,这样后知后觉,怎么指望她帮我看住家?你按一个月的薪水,支付给她吧!
黑衣人说了声“是!”跟随小治,一同走进屋里。小治抱着夏雪,没有在一楼做片刻的停留,直接上了二楼。大厅中央,伫立着一位惶恐不安的中年妇女,满脸愧色地望着小治。
小治抱着夏雪,走入二楼的卧室,将夏雪放在卧榻上。他气呼呼地转身拿来一条热毛巾,为夏雪擦着沾染尘土的双脚。他仔细察看了一下夏雪的脚掌,发现并没有受伤后,严肃地对夏雪说道,若是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夏雪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稍微定了定神,回想起放在墙根儿的那个梯子,怎么想都觉得那是小治不下的圈套。夏雪看着小治,幽幽地问道,那个梯子是你故意放在那里的吧?
小治带笑不笑地看着夏雪,故意紧绷着面孔,肃然说道,怎么?你做错了事情,还敢倒打一耙!难道,我的家中就不能有梯子吗?还是,你天生有什么毛病,见了梯子就非爬不可?如果刚才不是我接住了你,你以为现在还会有命吗?
夏雪心中暗自生气,明知道是小治刻意给自己挖坑,却又拿着他没有办法。夏雪不服气地说道,我既然敢跳墙,就说明我是胸有成竹的。如果我没有这个真本事,怎么可能拿着性命开玩笑呢?
小治的嘴角迅速牵动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雪,你既然这么有把握,拿你刚才哭什么?满脸都是眼泪,直到落入我的怀抱中时,你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马上睁开。这是为什么?
夏雪一时气结,无话可对,愤然垂下头。脸颊红白不定,又羞又愧,满腹的不平委屈却无法说出口。泪水不觉间又盈满眼眶,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就是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来。
小治本想教训一顿夏雪,一看到她这幅楚楚可怜、有冤难诉的小模样,内心刹那间变得柔软潮润。他侧过身去,将夏雪宠溺地搂在怀里,心疼地说道,好了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今天就是想考验你一下,测测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果然不出我所料!
夏雪的泪水还是滴落下来。自己真是第一号大笨蛋,人家挖好了坑,自己就会欣喜若狂地跳下去。一点脑子也不长,怎么可能有个现成的梯子为自己准备着呢?墙外的那些黑衣人,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呢?
小治轻轻拍打着夏雪的背,柔声哄劝着。雪,你若是再跟我闹脾气,我可真就跟你恼了啊。索性以后彻底对你撒开手,再也不会到这里来看你!
夏雪心里一惊,难不成,小治要将自己囚禁到这里吗?那件事情,小治都已经办理好了吗?如果是这样,他此时应该会感到十分疲累的。夏雪心里想着老人的后事,虽然怪责小治不让自己参加,但是内心也不由得对小治心存感激。
小治一早就猜出了夏雪的心事,可是怕她伤心添病,故意避而不谈。此时,发现夏雪低头不语,暗自思量愁苦,明白她在思念故去的亲人。虽然,那两位亲人,对于夏雪来说,毫无温情可言。
小治伸出手指,将夏雪散落在脸庞的长发拢在耳后。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老人家的事情全部办理好了。我打理完那边的事情,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没想到,还能赶上你亲自跳墙的场面,深感荣幸之至。
小治刻意说了几句笑话,想要开脱一下夏雪的心情。夏雪仍旧深深地低垂着眼眸,朝着小治重重地点了点头。泪珠滚滚而下,半晌,她才说了句,谢谢你!这些事情,本来是我应该去亲力亲为的。
小治听到夏雪说谢谢,意外地眸底闪亮。他沉声说道,跟我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为老人做这些事情,就等于替你去尽孝道了。所以,你心里不要自责,更不要日后为此纠结不安。你如今的身体,瘦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敢让你去经历这种生离死别了!
夏雪忍不住大哭。她哭着说道,我凡事都挑不出你的毛病来,我也替父母谢谢你。只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你能不能对我放手,给我应有的自由?我真的不想为薛家生孩子,我过去对薛家恨之入骨,如若再生出薛家的孩子来,你叫我心中如何自处呢?
小治的脸色瞬间阴暗下来。他将身子远离了夏雪,正色问道,雪,那你今天跟我说实话。你既然从未打算为我生孩子,那么你当初与我在一起,到底是怀着什么居心?你的心底,除了报复薛家,难道对我就没有丝毫的真爱吗?
夏雪抬起一双泪眼,起身爬到小治身边,紧紧拉着他的手。泪雨哽咽地说道,小治,这么多年,我对你有没有真情,你的心里不会不知道吧?你心中若是真的不知,那我就更加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我不想为情表白,有情便是有情,无情便是无情,各自心里都是知道的。求你,小治,对我放手吧!我现在感到很累很累、、、、、、
小治眉宇之间,好似锁着万般哀愁,很久都未见舒展开。他豁然起身下床,背对着夏雪孑然而立,字字笃定地说道,你想让我对你放手,也可以。那你,就先为我生下一个孩子吧!等孩子一出生,我就给你自由、、、、、、
夏雪愕然地望着小治,半天没有言语。她拿不准小治这话,是真还是假?多半是说来诓她的,如果生下孩子,还有可能走得脱吗?夏雪怀着一丝希望,问道,到时候生下孩子,我可不可以带着孩子一起走?
小治听到此话,心间一阵刺痛,忍不住怒火一个劲儿地往上窜。他骤然转身,一步一步地缓缓迈到夏雪眼前,俯下身子直视着夏雪说道,你可以试试看!这几个字,落地有声,竟然像是从牙缝里崩出来似的。
夏雪抬眸触碰到小治阴寒的目光,身子不觉往后一躲,不敢再与小治直视。好汉不吃眼前亏,夏雪心中暗忖,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万一把小治惹火了,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小治看到夏雪胆怯的模样,这才满意地直起身来。他转身走到衣柜里,掏出一套女人的衣装,愤然扔给夏雪。
夏雪看到这些衣服,惊诧地看着小治,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可能是放自己走,那么给自己外出的衣服,又是怎么个意思呢?
小治走到窗前,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赶快去换换衣服,我们去你那边过冬至去!中午,保姆就给我打电话,说她晚上包饺子,问咱们回不回去吃?
夏雪心中不由得暗喜,稍稍感到一丝安慰。终于要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这样她的心情还多少会放松些。但是,她转念一想,小治今晚不需要回薛家吗?
那你、、、、、、夏雪欲言又止,定定地望着小治。
小治说道,我先陪着你过冬至,然后再回薛家。忙完薛家那边的事情,我会回来接你。
接我?我在自己的家里,还用接吗?夏雪不解地问道。
小治低头俯视着夏雪,冷峻地说道,当然要接!从今往后,你必须住在我那边。否则,我怕你会受到外界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