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自然知道,&rdo;那人不急不慢地开口,&ldo;你和七少爷自小一块长大,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么。&rdo;
泽之盯了一会,觉得无趣,又转过身看着空棺,异状?要说七少爷有什么异状,的确是齐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恐怕不光是齐家的人,外人也有知道了去的,只是不敢声张罢了。自己倒是见过几次,但打小滚耍在一起,又因为七少爷性子温和,他也并没太放在心上。
七少爷的眼睛和旁人有些不同,若是招惹得他怒了,他的眼睛是会变成猫眼一般的黄色。
&ldo;什么异状,&rdo;泽之对眼前这个人并不能相信,自然不肯说实话,&ldo;没见着。&rdo;
那人也没强追问,只是笑了笑,又慢慢开口道:&ldo;那大少爷怎么没的,你知道些吗?&rdo;
泽之心里动了动,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口气里透出的似乎齐家的事知道得不少。大少爷和七少爷是同一天没的,大少爷那会已经病了一阵子,齐家日日进进出出的都是齐老爷请来的大夫,却没一个人能知道大少爷是什么毛病。
他倒是听过吴长风和柳道长背着人议论过,说是有阴气,柳道长那人,泽之不待见,总觉得虚得很,神神叨叨的,见了人就盯着上下打量,他说的话,泽之自然是有些不屑。
&ldo;大少爷病重有阵子了,那两日染了风寒……&rdo;泽之从坑里爬上来,掸掸身上的土。
&ldo;真不是七少爷碍的?&rdo;
&ldo;你也不用跟我绕,我若是知道什么也不能随便就跟你说,你找我来这自然有你的用意,你直说了就是。&rdo;泽之皱皱眉,准备将土填回坑里。
&ldo;你家七少爷不是个普通人,&rdo;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ldo;大少爷死也是因了他,那柳道长也不是句句妄说。&rdo;
泽之握着锹的手颤了一下,但并没有出声,只是定了定,便开始填土。
&ldo;他俩之间的情份,你自小在一起看着……也是知道的吧。&rdo;那人也没看泽之,只面向着山脊自自己说着。
泽之仍是埋头填土,大少爷和七少爷自小睡在一块,他听过不少议论,但并不以为意,加之大少爷向来在老爷眼中如同明珠一般,一向是没句重话的,他偏是要七少爷陪着,也没有人敢逆着他。
&ldo;那又如何。&rdo;泽之回了一句。
&ldo;七少爷怎么死的……&rdo;那人向他走来,抬起左手,&ldo;你要看吗?&rdo;
泽之抬起头:&ldo;怎么……&rdo;
话没有说话完,那人的左手已经遮了上来,按在了他的眼睛上。泽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冲天的火光,如猫眼般的黄色眸子,顺着身体滑落的血……
&ldo;你们所有的人,永远陪着我,我受过的苦,你们都要尝一遍……你们生死往复,都永远在黑暗里,谁也渡不过去……&rdo;
泽之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地上,眼中所见,耳中所闻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瞪着前方。
&ldo;七少爷……是被老爷……烧死的?&rdo;泽之艰难地开了口,眼里的泪滑了出来,七少爷的笑容还在他脑子里晃着,那样温和恬淡的人,竟是被老爷这样活活烧死!
&ldo;妨了大少爷……&rdo;
&ldo;他怎么就妨了大少爷了!&rdo;泽之捏着拳,眼里要喷出火来,&ldo;他是大少爷的命!他没了,大少爷才会跟了去!十几年都这么过的,怎么就妨了……&rdo;
黑衣人笑了笑,没有作声,只低头看着他。
&ldo;七少爷那话,是什么意思?&rdo;泽之轻声问,那是七少爷的声音,他断不会听错。
&ldo;你不是都见着了,齐家的人都没了。&rdo;
泽之抬起头看着这人:&ldo;七少爷呢?&rdo;
&ldo;和他们一样,困在生死之间。&rdo;
陆远看着眼前的场景,有种不真实的痛苦感觉。
女人低头盯着被她甩倒在地上的孩子,孩子捂着手臂跪坐在地上,没有哭叫,也不说话。女人弯下腰,从他脖子上拽出一个吊坠来。
陆远看清这吊坠时,抽了口气,这是他脖子上的那个。
&ldo;这个给妈妈。&rdo;女人轻柔地说,伸手就要摘下来。
孩子没说话,从女人手上抢过坠子放回衣服里,退到了墙角,手臂上流出的血滴在地板上,他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ldo;给我,&rdo;女人伸出手,&ldo;这东西太危险,你不能带着……你不能拿着,给妈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