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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榆思量再三,他从四年后回来,上一次的这月这号,他早就和天昇没了瓜葛,与白小岩更不再联系,不知道他和段绍怀现在如何。正想着,白小岩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打断了大领导说话。沈榆坐地近,听到声音下意识就寻找声源,无法避免地看到白小岩的手机屏幕。那手机屏上显示着一串号码,没有备注,白小岩皱眉,看了两眼,直接挂断。他打断了会议,原本是要说句对不起的,然而他挂断电话的下一秒,那串数字便又不死心地打了进来。白小岩直接关机,说:“抱歉,忘了调静音。”发财树,招财猫,大领导没说什么,接着令人昏昏欲睡的唠叨,还没真正进入正题。沈榆继续和白小岩讲小声话:“白哥,这人好像挺急,不用接吗?”“不用,”白小岩答得很快,“不想接。”他说完反应过来,对沈榆解释道:“哦,忘了和你说,我和段绍怀分手了,一个月前的事儿,刚刚打电话的就是他。”小寒时节热乎的两对情侣,到了夏秋交替的闷热时却全凉了。沈榆这边正在努力,就刚刚的情况来看,另一边努力的大约是段绍怀。沈榆有些发讪,不知道这算不算踩了别人的雷点。白小岩倒不是很在意,安抚地对他笑笑。大领导废话半小时,会议总算开始进入核心话题。沈榆在看到白小岩时就隐约猜测到了,这次只叫了长眠湾和白小岩乐队来,主要目的应该是前段时间谢梦朝和他们提过的莫迪科音乐节。这次音乐节的主办方有意将乐队演出拍摄成影片播出,而莫迪科本身又是圈内较有代表性的活动,这次天昇一下分到两个名额,上级很是重视。“刚刚得到的消息,”谢梦朝翻手机,“主办方那边要改演出场地。”“原本的场地被包了用来办结婚,新的场地已经公布了,还在首都,只是离市区有点远,在郊区。”谢梦朝说:“阿女山,倒是个环境很好的地方,很适合户外音乐节。”阿女山。沈榆听这素未谋面的小山丘的名字,愣了,觉得好生熟悉,在哪听过来着?过两秒想起来,心脏猛地一抽。正是上一世山体滑坡致使温遇旬出事的地点。作者有话说:以后更新的时间一般是晚上八点这样啦,有事会在评论区挂请假条他叫了我的名字装着一箩筐心事回到家,已经黄昏了。沈榆郁闷又疲惫,那点惶然还没散干净,苦着脸走上楼。整个房子和他走时一样,安静得没点声响。就连他出门时刻意观望一眼的温遇旬的房间门同样依然关着,再看外面料理台和厨房,锃光瓦亮,更不见一点油腥。沈榆起了疑心,走过去开了冰箱,里头的蔬果是昨天的,又打开碗柜,碗筷干燥,家政阿姨没有来过。心事又多了一件,沈榆有些担心,踱步到温遇旬房间门口,呆立着不动,好像面壁思过。他也知道现在的温遇旬退一步烦死他了,进一步阴晴不定,再好一点能讨一碗汤水,一点关心,说白了全靠赌博。沈榆虽然害怕,但要是温遇旬,他就管不得别的,抬手敲了敲门。好像开盲盒似的,就看里面会出来一位慈目菩萨还是地狱阎罗。然而不开门不吱声的变成温遇旬,沈榆等了半分钟,心里愈发不安,掏出手机,通话记录里有上次温遇旬打给过他的号码,他找出来,拨过去。等待接听的铃声也响了将近半分钟,悉悉索索一声响,电话通了。沈榆着急着没等温遇旬先开口,语气听起来也有点像质问:“你在哪呢?”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好像刚睡醒:“在家。”那声音太不正常了,沙哑地,虽然平时温遇旬嗓音低沉,但这下有点太低沉了,要是用来唱歌能给人吓死。沈榆一耳朵听出不对劲,给电话挂了,又用力敲了两下门。过不多时门打开,露出半张带着病容的脸。温遇旬眼里带着血丝,没戴眼镜,简直遮不住烧红的眼皮,嘴唇都是干裂的。“门又没锁,你敲什么?”沈榆见他这样的确吓一大跳,什么都没顾上,抓着温遇旬的胳膊把他往房间床上推。“你怎么弄的呀!”沈榆问,“脸色这么差,感冒了?发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温遇旬自己也不清楚,好像从昨晚回家开始就嗓子难受,洗了个澡感觉头昏脑胀,早上睡醒浑身无力,中午的时候起来喝过一口水,撑着精神接了个电话,家政阿姨今天请假不来。临意识模糊时,心里还惦记着家里头还有个小的,但没琢磨出怎么处理,就又昏头睡去了。窗帘拉着,黄昏的云被烧起来,橙色天光透过缝隙映在地毯上。沈榆照温遇旬指引,去另一个房间找了测温计,在温遇旬额头前一放,一按,那橙黄色的警示光都快和外头火烧云的颜色没两样了。一时间端茶送水拧毛巾,沈榆比温遇旬这个病人还急,药就着一口水喂下去,温遇旬精神也回来少许,干脆靠着床头看沈榆忙活。“你到底做什么了呀,换季感冒还是晚上踢被子着凉?”温遇旬要是知道,自己都可以做医生去了。试管婴儿虽然幼年时期的身体素质相较于普通幼儿来说会弱一些,但他从少年时就注重身体锻炼,上一次生小病说不清什么时候了,有点印象的就是他和沈榆分手的那个腊八节。那次他回家去以后也发高烧,估计是在门口吹了太久冷风的缘故。这次不知道原因,温遇旬闭着眼睛,说:“不清楚。”“噢,那应该是换季感冒,最近温差大。”沈榆擅自给温遇旬的病因下了定论,去卫生间拧了一块毛巾,走到床边又犹豫了。他一脸愁绪地看着温遇旬,问道:“烧这么高,要不要去医院?”可是温遇旬更想要沈榆手上拧好的毛巾,他觉得没必要去医院,于是摇了摇头。从黄昏时分到月明星稀,沈榆一门心思全扑在温遇旬身上,忘了词曲,忘了阿女山,进厨房给温遇旬熬了半锅粥。端进来一股子熟悉的怪味儿,温遇旬额头上搭着毛巾闭眼小憩,被这股味儿一下熏醒了。这东西前两天才吃过,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都露出一点破绽,问:“你煮了什么?”沈榆说:“粥。”温遇旬又问:“什么粥。”沈榆又道:“当归……当归瘦肉青菜粥。”他自己说出来都心虚,就是看当归没用完,又觉得这东西是补气的好货,用手机查过了,能煮粥,吃了不会死,就擅自扔了几片进去。做饭最忌讳灵机一动,但温遇旬是个被伺候的又不好挑剔,认命地伸手:“拿来吧。”他端着碗几口喝尽了,像尝不出怪味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粥喝完了,药吃过了,毛巾换过一条了,沈榆却赖着不走,找了个板凳,在床边坐下安家。温遇旬问:“你干嘛。”沈榆表情严肃,有板有眼:“今天晚上我守着你,不能让你反复了。”反复不反复沈榆说了不算,温遇旬认为自己没到那种程度,让他回去。“没必要,你明天上课,回去睡觉。”沈榆早有安排:“我请了半天假。”温遇旬一点情不领:“我不请假。”“你三十八度多你不请假!”沈榆没料到擒了贼擒不住王,说完觉得自己太激动,于是好好哄着,讲利弊,说风险,简直把温遇旬这个兄长当成三岁小孩看。最后是温遇旬被吵得头疼:“可以了,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和导师说。”沈榆开开心心去了,开开心心把手机递过去,坐着板凳脸放床上,弯着眼睛看温遇旬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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