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聂霜将雨伞放在门外走廊,她拿回雨伞,回头婉拒了傅聿时,“你不用送我的。”
傅聿时却已走到电梯口,摁了下行键,也不看她,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
“雨天不好打车。”
“真的不用麻烦了。”
如果是特意送她,那就没必要了。他们只是某些特定场景下的情侣,并非真的,合作的距离需要拿捏好。
他看着她,语气温和,“听话。”
此话一出,不止聂霜,就连傅聿时自己都愣了下。
沉默的电梯室内,她视线落在电梯门上,不经意和他的眸光交汇,又迅速移开。
见她这副样子,傅聿时再度想起了昨晚。
那时,她就是用这双水波潋滟的眼睛望着他,眼带媚意地问他要不要去她家,而此刻却像受惊的小鹿,躲得远远的。
他低头笑了下,为缓解她的尴尬,还是决定解释下。
“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有点偏,搭我的车会更安全些。”
没再多说什么,聂霜乖乖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然而,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见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她手中的红伞,她却冷不防开口。
“傅聿时,你好像很喜欢我这把红色雨伞?”
第一次在和璟相遇,她搭他的顺丰车,他的视线便落在这把雨伞上。
听到她这话,他顿了下才走出电梯室。温和的声线,随即回响在空旷的地下室。
“的确是有些打眼。”
进入副驾驶的位置,聂霜有些走神,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她转头看向傅聿时,却只听到淡淡的几个字。
“安全带。”
“好。”
卡扣摁下,她状似不经意瞥他一眼,那张轮廓流畅的脸却依旧无波无澜,神色如常。
从平静的车库进入暴雨中,裹着冰雹的雨,倏然坠在挡风玻璃上。
急促,凶猛,让人心也跟着慌起来。
街两旁的大树被狂风摇晃着,张牙舞爪如怪兽。
惊雷伴着闪电,滚滚而至。
这恐怕是沂市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路况实在太差,旁边的人骂骂咧咧,暴躁地摁着喇叭,傅聿时倒是沉稳得很,打开收音机,脸上不见丝毫焦躁。
但忽走忽停的节奏,让聂霜有些晕车,她靠在副驾驶上,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是不是错觉,接下来的行进过程,平缓了许多。
迷迷糊糊中,她的记忆随着电台里的欧洲民谣,又沉入了旧日时光。
Neil后来有没有吃她给的药,她无从知晓。但散步回来,却在中央广场看见了他。
他穿着单薄的风衣,形销骨立,站在寒风中,静静听着街头艺术家的演奏。
也是个雨天,四周听众陆陆续续都走的差不多,他却一动不动,像尊雕塑。
那位拉提琴的艺术家倒是有屋檐遮顶,他却立在露天广场,任由自己被雨淋湿。
活脱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