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坐上去有些吱吱嘎嘎,但在天牢里,这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顾月承撩袍坐下。
&ldo;给左相大人开门。&rdo;
&ldo;大人,这不可呀……&rdo;
狱卒的话在顾月承的眼神下熄灭了。
他只能打开了铁锁一圈一圈的牢笼,暗地里又多招呼了一些狱卒过来,以免顾尚书被伤到。
&ldo;坐。&rdo;
今日的顾月承,看着和平日里大为不一样。
平日里的顾月承,即使也并不多说话,也不爱交际,甚至是略微有些板正的,可给人的感觉是个少年老成的年轻人。
最起码是个正面人物的感觉。
可今天这个,瞧着却不大对劲。
如同是顾月承的阴暗面出来了一样,冷漠,冷血,甚至有一些的邪气。
说不上来的阴凉感。
左相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临行前来看自己的,会是亲手将自己送下来的人。
&ldo;有劳顾尚书来看本相了。&rdo;
左相负手于身后,到了现在,他所拥有的,唯一拥有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维持的这一身曾经的傲气。
&ldo;哧……&rdo;
顾月承笑了,如修竹的手抵在下巴上。
顾月承轻微的嗤笑如利剑瞬间打破了左相的傲气,他如丧家野狗般大吼,&ldo;你有什么资格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过就是输了!&rdo;
&ldo;不,我不是笑你即将人头落地。
我还笑你这辈子过得可怜。&rdo;语气轻柔慢缓。
&ldo;我有什么可可怜的!&rdo;
&ldo;你娶了一个嫁给你之前就已经未婚生子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又害死了你的原配。
你自己呢,糊里糊涂把条毒蛇当宝贝。
如果不是她心狠到去动我的未婚妻,我又怎么可能去细查你的过往史料呢?
如果不是她,你现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左相。
被自己的枕边人累及至此,你说你,不可怜吗?&rdo;
那句&ldo;依旧高高在上&rdo;,如摧垮了左相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月承面前的桌子上,是那么恰好地摆了一把刀。
左相狰狞地抽出了刀,在狱警们惊恐的目光下,一刀刺进了站在牢笼边巴巴地望着的陈夫人。
陈佳音尖厉的声音刺耳,弥漫着恐慌。
她在牢里,摔倒了离顾月承最近的位置。
下跪磕头,&ldo;顾大人,求求您了,救救我吧,求您了,我给赵小姐当最下等的丫头,我干最重的活,求求您了大人。
这一切都是我母亲的主意,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啊!&rdo;
陈佳音好像疯了一般不停地将头磕在腥臭的草垛上。
左相拔出刀来,意图自杀了事。
被眼疾手快等在一边的狱卒拍落大刀。
狱卒一脚踢上去,左相狼狈跪地,瞪着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