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昌廷把藏在他背后的蒲英拉了出来,扬声说:“以后我们有了新的样本,有需要的直接去二楼取,取之前上交申请,还是按照以前的步骤来。”
四周的目光唰地聚焦在蒲英身上,几乎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愉悦的疯狂,蒲英局促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又藏到了万昌廷背后。
万昌廷旁若无人地拉着蒲英从一边的楼梯上去,二楼是一间间被隔开的办公室,周围安静得很,蒲英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是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黏腻的血腥气味,这让他有些惶恐,不由抓紧了万昌廷的衣角。
走廊尽头隔出一间用铁栏杆围出的牢笼,万昌廷轻车熟路地打开笼子,从里面拉出一根项圈似的东西,低下头一丝不苟地系在蒲英颈间,神情认真地像是小学给他系红领巾那样。
蒲英近距离地凝视着万昌廷,刚才的恐惧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消退殆尽。万昌廷帮他系好项圈,又拉过两根来系在蒲英的手腕上,淡淡解释道:“这上面连接着心电仪,我能远端观察到你的身体状况……别害怕,蒲英。”
“爸爸。”蒲英喃喃了一句,想要凑上去吻他,被万昌廷轻轻挡住了。后者迟疑了片刻,隔着自己的手吻在蒲英嘴上,声音忽而之间温柔了下来,压得很低:“蒲英,要乖乖的,不能对叔叔们不礼貌,知道吗?”
蒲英用力点了点头:“知道,爸爸。”
万昌廷微微点头,看着蒲英走进笼子后便锁上了门。他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去,蒲英正趴在铁栏杆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眼里有晶莹在闪烁。
万昌廷突然像是遭受了什么暴击,他蜷了蜷手指,给蒲英简单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其后,蒲英倚靠着铁栏杆慢吞吞地滑坐在地上,冰凉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委屈得一塌糊涂。
……
“真不是亲父子啊。”安柏微拿着戴小舟刚复印出来的领养报告啧啧有声,“我说呢,亲父子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这老家伙真会玩,在家里圈养一个漂亮男孩……”
陆辙带刺的目光登时飚了过去。
安柏微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根据昨天晚上他们的对话,我们能够知道万铭宇在给他叔叔,也就是万昌廷提供器官,以此来支持万昌廷的研究,说不定从石旗姐姐那里骗来的眼角|膜已经在万昌廷手里了,不过据万昌廷自己说万铭宇提供给他的器官都已经销毁了,我们应该从哪开始查呢?”
“从韩少炜开始查。”联刑部大门口突然传来俞风的声音,三分队所有人都诧异地朝他瞅去,俞风板着脸,脸色很难看,“万铭宇那家伙都招了。”
昨天凌晨,万铭宇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找俞风招供,值班人员不得已给俞风打了电话,俞风心情极差地顶着两个熊猫眼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结果等他到审讯室的时候,万铭宇已经打着呼噜睡下了,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差。
于是精神状态更差的俞风把万铭宇薅了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一字一顿地盘问他到底要交代什么。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一番说辞。
万铭宇说,整件事跟他原本是没有关系的,都是因为一个叫韩少炜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什么顶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绝不会玩的这么大。他说,韩少炜是去年找上他的,那时候他才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每天无所事事地啃老。有次他拿着刚从家里搜刮出来的几百块钱去酒吧消遣,酒还没喝完一杯,旁边就做了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形容优雅地朝万铭宇搭讪。
——你就是万昌廷的侄子吧?
万铭宇当时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万昌廷是那种无可救药的研究狂,一心一意地扑在他的研究上,对其他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两人已经断了许久的联系了,最近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万昌廷的儿子万蒲英给他打电话拜年,两家向来生疏得很,拜个年已经是极限了。
他不知道面前的年轻男人是个什么来路,颇为好奇地问:你认识万昌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