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沉笙一把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再顾不上什么了,将人横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时头一个提起这件事的人,又重新插上了话:“你们都没弄明白呢,祁二少哪里是迷他,分明是想要报复他。”
“他平日里便又疯又狠的,如今背地里不知寻了多少让人求死不能的法子,将人关在楼里日夜折磨呢!”
他的话刚落音,只听“哗--”的一声,整张竹席从中碎裂成片,滑落到地上。
那动静本也不大,却无端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惊诧着、呆愣着、恐惧着,那只标志性的残目几乎让所有人,在瞬间便认出了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那传闻中凶狠异常的祁二少。
他怀里抱着男人,确如传言中那般,虽然不似少年般青涩,但时间却好似在他的身上,只留下了朦胧的光华。此刻重疾复发,无力而脆弱地靠在人怀中,却依旧美到惊心。
而祁沉笙却是连看,都不屑于看这些人,他只是抱着汪峦,踩着落于地上的竹席,一步一步向前走。
外面的街巷,依旧熙熙攘攘地热闹着,而酒楼之中却静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僵止住了,就连一些方才并没有参与谈论的食客,都吓得后背生汗。
祁沉笙没有说任何的话,他只是缓而重地走着,可他每次落地的脚步声,在那些人耳中,都成了催命符。
“怎么都不吃了?”就在即将走下楼梯时,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淡然得仿若谈笑般,却比那厉鬼都要恐怖:“今日我作东,再加上几个大菜。”
“各位吃饱了,才好上路不是--”
又是片刻的死寂之后,方才逞过口舌之快的几人,一股脑哆嗦着跪在地上,不住地哀嚎求饶起来。
祁沉笙却是没有半分理睬,抱着汪峦便走下楼,来到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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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峦能够感觉到,耳畔终于安静了下来,而祁沉笙环抱他的手臂,是那样的紧,
他睁开眼睛,伸手拽拽祁沉笙的手,几声重重的咳嗽后,喉间又泛起甜腥,但终究是能说出话来了。
“沉笙……”
这短短的呼唤,换来祁沉笙在他额上轻吻:“九哥再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汪峦却摇摇头,又靠在祁沉笙胸前咳喘良久,才说出第二句话:“我没事了……对他们,别做得太过……”
刚刚他虽然心肺痛得几乎失了神,但隐约还是听得到声音,更能感觉得到,祁沉笙是真的动了杀意。
果然,祁沉笙并没有直接答应,只是沉声说道:“九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汪峦摇摇头,他艰难地抬起手来,触碰上祁沉笙的残目与深疤,断断续续道:“他们……说的难听,可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是我……”
是我欺骗了你的信任,是我亲手伤了你,是我让你沦为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这些事看似已经在汪峦说出,“重新开始”的那刻被揭过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仍旧留着多么重的伤痕。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疤痕从别人口中嬉笑着说出,被血淋淋的揭开时,会有多疼。
祁沉笙目光沉沉,侧过脸咬住了汪峦在他脸边的手,深深地仿佛要直嗜咬出血来,汪峦却一点都不躲避。
就在祁沉笙的牙齿,真的要穿透汪峦皮肤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停下了,抬头司机冷声说:“把车开到空巷子里,你下。”
作者有话要说:短,但是都是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