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黑布里的东西,真的跟执妖没关系?”离开院子不久,祁沉笙便让英桃先行回去了,汪峦看着四下无人后,才开口问道。
“没有。”祁沉笙还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正巧前面有处花丛掩映下的小凉亭,他便将汪峦抱了进去,这才拿出那黑布裹着的东西:“九哥不信,就看看吧。”
汪峦当然不会不信祁沉笙的话,但还是好奇着里面的东西,于是便接了过去,一层层地揭开了黑布。
“这是--”那算命的老头,估摸着也是防备于姨娘万一会起疑,打开瞧瞧里面是什么。故而也不曾太过糊弄,而是像模像样地放了块乌色似玉的石头,上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看着也挺有那么回事的。
祁沉笙将那石头拿了过来,拨弄两下冷冷地说道:“不过是唬人的玩意,半分执妖的气息都没有。”
“那……”这会暑气也上来了,汪峦的胸口又有些闷痛,他压了压喉间的咳意,才说道:“那真正让纪姨娘出事的,是那场法事了?”
“也不全是,”祁沉笙轻轻拍抚着汪峦的后背,不欲在外头继续多待下去,便又揽扶着他,边走边说道:“寻常安抚亡婴的法事,更忌再添血光。”
“那亡婴也许本来就化成了执妖,又被亲源的血所激化--于姨娘走后,那人必定还做了其他手脚,才有了我们之前找到的瓷瓶。”
说起这瓷瓶,上面的疑点便更多了,首先就是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将那瓷瓶放在假山堆中的。
“按理说……时间应不会太长,”汪峦抬眸望望那正院的方向,虽说隔得远些,也仍能看到些许檐角:“纪姨娘的孩子本就不大,且英桃不也说了,那孩子是满月之后才开始生病的。”
“所以这瓷瓶怕是近几个月才埋下的。”
祁沉笙皱起了眉,于姨娘说自打三年前后便再没见过算命的老头,不过东院人多事多,外人能混进来一次,便能混进来第二次。
但--他心中却隐隐的生出了念头,谁又能说的准,这事不是祁家之内的人所为呢?
外人混进来终究不易,内人在院中藏个瓶子,可就方便得多了。
两人正说着,刚刚离开亭子没多久,汪峦却见着之前离开的英桃匆匆地去而复返,身后还跟了另一位女子。
他本以为这又是东院里的哪位姨娘,可待走近些再看时,见着那女子虽也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但衣衫穿着却像是未出嫁的女子。
“如苓?”祁沉笙稍稍眯眼,知道汪峦并不认得她,便对他说道:“那就是我之前说过的,三房的如苓。”
“她也承了星监,以往内宅内院的事,大都交由她去处理。”
这么一提点,汪峦便能对上号了,这位如苓小姐便是三老爷年轻时,跟妓女在外头养的女儿,想来祁三爷原是根本没想过要将她带入祁家,只不过后来如苓承了星监后,才不得不将人接回来的。
没多会儿,如苓就随着英桃赶到了两人面前,旁的不多说,只仪态上便大方从容得很。
浅青色的衫子绣着簇簇花草纹,整齐的裙摆随着步子摇摇而动,一双细玉的镯儿缠在白腕上,三两点银的花簪插入乌发。
她并不太怕祁沉笙,但仍守着几分恭谨,淡笑着说道:“昨日就听人说二哥回来了,我被绊住了没能上门,二哥可别怪罪什么。”
“你如今事也多了,看不看我有什么要紧的,”祁沉笙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而后却又握着汪峦的手说道:“这是你--”
“我姓汪,”汪峦当真是怕了祁沉笙真说出“二嫂”两个字,便用力攥了下他的手,抢先对着如苓说道:“祁小姐叫我汪峦就是。”
“这怎么能行,”祁如苓自然也听说了那些消息,口中虽说着但不免偷偷瞧着祁沉笙的神色,心中已有了计较:“便是按着礼数,我也该叫您汪先生才是。”
“早就听说您跟着二哥一起回来了,如今见了面,才知道这世上当真有先生这般好看的人物,难怪二哥这些年来都念念不忘呢。”
“你倒是会说话了,”祁沉笙挑眸,口中“夸赞”着祁如苓,眼里看着的却是怀中的汪峦,未被攥住的手,不着痕迹地在汪峦腰后某处碾按,只轻轻一下便让怀中人软了身子。
汪峦及时地咬住了唇,才未泄出什么暧声,被祁沉笙锢在了臂弯间,可当着如苓的面又着实不好发作什么,只得含嗔地瞪了他一眼。
祁沉笙残目一暗,虽将人抱了满怀,心中却越发难满。但他面上却没显出任何,只是继续揽着汪峦细瘦的腰身,转头问如苓:“我瞧着你这样子,像是跟着英桃专门来寻我们的,怎么回事?”
如苓稍稍颦眉,但也如实说道:“确实有两桩事要来与二哥说,一是那纪姨娘现已找到了,虽还未来得及问昨儿夜里做了什么,但已然送到大夫人那边处置了,我回头会跟过去。”
“二来……”如苓看了看汪峦才继续说下去:“我刚从老太太那边过来,她说趁着老太爷去赵家下棋,让二哥把人带过去,
给她瞧瞧。”
这话一出,祁沉笙还未有什么反应,汪峦握着他的手却乍然紧了,即便之前没有见过面,但祁家这位老太太的名号,他还是多少有些听闻的。
“九哥不必怕,”祁沉笙感觉到汪峦的变化,刚刚玩弄的心思也尽然散去,只伸手撩开了他脸侧的发丝,露出他虽然苍白,但却姣好的面容:“去见见也好,老太太不会为难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