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当怜香摊开两只小手将一副自己亲手画的画交到朱元璋手里时,朱元璋就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会疼爱这个女孩儿,花费一生也会为她找寻到世上最大的幸福。
“驸马是什么马?能骑吗?”
“怜儿想骑的话,朕交你骑马射箭,但可别骑驸马。驸马是公主的相公,是怜儿将来永远的依靠。”
“比父皇还值得依靠吗?”
“当然,父皇总有一天会离开怜儿,但驸马会陪在妳身边,永不分离。”
“永远在怜儿身边?这不是很累吗?”年仅八岁的小女孩,皱起了同样小小短短的眉,“好吧,驸马既然那么辛苦,怜儿日后会再学习舞蹈跳给驸马看。母后说女孩子此生是要为自己最亲近的男子作画起舞的,所以怜儿今天送这幅画给父皇,然后再学习舞蹈送给以后会很累的驸马吧!”
朱元璋躺在寝殿中,脑中不停地回荡着很久以前的画面。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朱元璋睁开眼睛,他轻轻唤道:“怜儿。”
“父皇,您醒了?”搀扶起床上想要起身的老人后,怜香随即倒了杯茶递给父亲,“有哪儿不舒服吗?”
“不,今晚难得这么舒服。”
老人喝了口茶,说出让怜香差点抑止不下泪水的话。
虽然是第一次遇见,但她也听人说过,这便是回光返照的现象,让饱受疼痛纠缠的身体能在永离人世之前得到久违的舒坦平静。
“父皇,您要见允炆吗?”怜香的声音有着颤抖,她明白,眼前的老人,已经到了极限了。
“不,在这之前有些话想跟怜儿说说。”
“父皇,您想说的话……”怜香的眼底浮现水波。“不能等到以后再告诉我吗?”
老人怜惜地笑了,谁都知道他撑不过明天,以后岂还有机会:“怜儿,你是不是真的十分喜欢叶羽?”
怜香愣住了,她双手握紧腿上的衣料,咬着下唇,不解的冲父亲点点头。
朱元璋看着她的样子,心下便已明了,他不禁发出了类似欣慰的叹息。
“怜儿,父皇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便答应过你母后,要好好疼妳,只要是妳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让你亲手获得。”朱元璋轻声说:“我可有违背这个誓言?”
怜香沉默地摇摇头,像是要凝望父亲最后一眼般,深深地看进了对方的瞳眸。“您总是给怜儿最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射箭、起码、出宫去玩儿、甚至允许怜儿自己挑选驸马……”
老人呵呵的笑着:“怜儿若是男子,朕连这个江山都会给妳。”
“父皇,怜儿不想要江山!您已给我一切最好的东西了!怜儿只要父皇好起来!只要父皇陪在怜儿身边!”
朱元璋苦涩的一笑:“父皇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了。好在,你已经有了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怜儿,这个问题,早在七年前就该问妳了……朕让你嫁的驸马,你可满意啊?”
“父皇!”怜香的泪水溃堤,扑到老人的怀中痛哭,口中叫着代表过去所有争端与快乐的称号:“父皇!您给怜儿找了个全世界最好的驸马!所以、所以怜儿一定会……”
“得到全世界最大的幸福!”老人抚摸着女儿的头,安心低喃地道:“你想要的东西,朕全都会给妳。骑马、射箭、出游、驸马,所有的一切全都会给妳。不管是谁,都不能让我的怜儿失望,即使是我自己!所以,我让怜儿得到了想要的驸马,让他一辈子留在妳身边,永远也不分离。”
没错!朱元璋再次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己即便手染无数人的献血,但已经做了此生最正确的选择!
“把允炆叫来吧,我有事得交代他。”
朱元璋说完这些话便把怜香支开,要她回去歇息。
怜香六神无主地走在回去的廊上,不知为何而抬头时,便见到夜空闪过一抹流星。被辉煌的星辰遮掩,像极了晶莹无暇的泪珠,一如炫丽的火树银花。是谁的泪珠?她呆然地想着,绝不会是自己的吧,因为她的泪珠已多到数不清,重到根本挂不上那幕星夜。
交待完朱允炆一些事情,朱元璋静静躺在龙榻之上。此时的他,终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他打了一辈子仗,忙了一辈子政务。
此时的大明帝国人民安居乐业,朝鲜归顺了大明,北元已经被打成了游击队,再难重新建设起来。
都安排好了,朕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这位伟大的帝王生于乱世之中,背负着父母双亡的痛苦,从赤贫起家,没有背景,没有后台,没有依靠,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拼来的,他历经千辛万苦,无数次躲过死神的掌控,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掩埋战友的尸体,然后继续前进,继续战斗。
朱元璋的那个时代,有着无数厉害的角色,陈友谅、张士诚、王保保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朱元璋用他惊人的军事天赋战胜了这些敌人,取得了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