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祎厉喝:&ldo;回房!&rdo;竟是从未有过的果断冷冽,不容他人反抗,不怒自威的样子与魏宗韬何其相似,阿成立刻跑回了楼上。
陈之毅深深凝视余祎,听到她的一声厉喝,他好像又回到旧日时光,那天余祎从看守所里出来,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余母拉着余祎坐进他的车里,路上捏着余祎的手,眼神不断瞥向驾驶座,陈之毅心中有数,知道余母已经无处求人,指望陈之毅能够帮忙。
等到车子停下,余母率先上楼,余祎问得很直接,听完陈之毅的回答之后她表情失望,陈之毅记得那一幕,夕阳西下,余祎低垂着头,长发许久没有打理,紫色的发束已经掉色,泛着黄红,在灼热的夕阳下,像是要燃烧起来,如此耀眼。
陈之毅低声与她说话,说完以后余祎立刻怒视他,双目已经冒火,话语狠厉,威严油然而生,陈之毅没做回应,等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才淡淡一笑。
陈之毅回到现实,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几上的肉骨茶喝了一口,说道:&ldo;凉了。&rdo;
&ldo;需要我帮你去热?&rdo;余祎淡淡嘲讽。
陈之毅轻声道:&ldo;我从来都舍不得你做事。&rdo;他终于进入正题,&ldo;几天前我亲自去了一趟新加坡,在去新加坡之前,我回了一趟家,见过了纪委的张叔叔,你们家与他也是旧相识。&rdo;
余祎记得这样一个人,刚正不阿,严谨刻板。陈之毅继续:&ldo;根据记录,他们最先发现乐书记的异样,源于银行的一次操作失误,有心人从失误当中找出乐书记在数年前曾经汇过一笔巨款,也就是你高二升高三的那年。&rdo;
陈之毅带来了一份文件,说到这里,他将文件递给余祎,&ldo;这笔钱来历不明,当年被划归为案件赃款,乐书记并没有辩驳,检方核对之后发现问题,但因种种原因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我调查很久,只查到那段时间乐书记与照片上的这人有过密切接触。&rdo;
资料中显示的款项数额,余祎极其熟悉,内页中还附有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根据资料显示,已经生活于国外,余祎低头看着照片,笑说:&ldo;凭空猜测?&rdo;
陈之毅&ldo;嗯&rdo;了一声,道:&ldo;这人是新加坡华人,八年前在海州市小有名气,你的父亲从政三十年,从未接触过新加坡人,只有这人是个例外,魏宗韬在八年前创办公司,曾经得到你父亲友人的帮助,他在国内的记录全是造假,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偷龙转凤?&rdo;
他下定结论:&ldo;时间符合,国籍符合,再也没有比这种更准确的猜测,你这么聪明,一定心中有数。这笔资金的所有人不是凶手,确是帮凶。&rdo;
陈之毅太了解余祎,除却余祎的父母,他是陪伴余祎最久的人,余祎撇个嘴他就知道她在嫌弃,余祎瞄一眼他就知道她有兴趣,余祎主动帮人他就知道她有目的,余祎是冷是热他也一清二楚,他更清楚乐平安就是余祎的禁区,谁也碰不得谁也伤不得,连宠她到大的爷爷和叔叔,也无法得到她一丝半点的原谅。
余祎还在看照片,陈之毅看不见她的表情,寂静许久才听她开口,若无其事,语带笑意:&ldo;那又怎样,我父亲确实犯了法,他也已经接受了死刑,那又怎样……&rdo;
她没抬头,重复两遍&ldo;那又怎样&rdo;,情绪不见变化,陈之毅却心中一紧,不由捏了捏沙发扶手,再笑时已有些僵硬,声音干涩,不再提及乐平安,只说:&ldo;魏家的斗争会连累你,你已经离开很久,不要再被卷进其他人的是非中去,我已经在报纸杂志上都见过你,你爷爷叔叔也迟早会见到,不想看见他们,你就尽早离开。&rdo;
他站起身,见到余祎还是一动不动地垂头坐着,终于忍不住走到她面前,低声道:&ldo;一一……&rdo;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彼时魏宗韬还在集团,他有许多公事要做,一直忙碌到天黑他才回去,坐在车中即将抵达家门,经过一栋临近别墅时他抬头望去一眼,那里漆黑一片。
回到家中,客厅里只有阿成一人,魏宗韬问:&ldo;余祎呢?&rdo;
阿成回答:&ldo;吃过晚饭就去书房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rdo;他早前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庄友柏,现在他又详细交代,&ldo;陈先生坐了一个多小时,前半个小时我坐在餐厅里能听到他们说话,之后余小姐赶我上楼,我什么都听不到了。&rdo;
魏宗韬点点头,吃完饭后才回到楼上,洗完澡见余祎还没回来,他索性去了书房。
余祎正盘腿坐在大班椅上看连续剧,见到魏宗韬进门,她随意瞥了一眼。
魏宗韬径直走向她,手掌箍在她的腰两侧,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余祎厌烦地叫了一声,转眼就被魏宗韬放置到了他的腿上,下巴被对方钳制抬起。
魏宗韬沉眸问:&ldo;生什么闷气?&rdo;
余祎甩了一下头,没将他甩开,她拧着眉头去掰他的手,好半天才气呼呼道:&ldo;女人每个月总要烦两三天,你不知道吗!&rdo;
魏宗韬一笑,亲她一口说:&ldo;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会烦五天。&rdo;
余祎终于往他怀里钻了钻,闷声说:&ldo;陈之毅已经查出阿成叫周世成,连他参加过赌王大赛都知道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挖出你的老底,你小心应付。&rdo;
魏宗韬&ldo;嗯&rdo;了一声,问她:&ldo;你不好奇我在新加坡做什么?&rdo;
余祎还是闷声说:&ldo;能做什么,总之不像是做好事的,我不好奇,知道越少就越安全。&rdo;
魏宗韬忍不住笑,又去亲她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ldo;就只有这些?&rdo;
余祎从他怀里抬起头,视线划过他的下巴,再划过他的鼻梁,最后是他的眼睛,眸色深沉,暗如无垠黑夜,让人不敢直视,更加深不可测,余祎搂住他的脖子,摇了一下头说:&ldo;不急,你先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我也再开心几天!&rdo;
魏宗韬脸色一沉,半晌才低笑一声,搂着余祎看起了连续剧。
余祎并不打算多生事端,以免让魏宗韬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分神,第三天时魏宗韬穿戴好衣服,把余祎从被子里挖出来,拍醒她说:&ldo;这几天会有八卦新闻,记得让阿成买些娱乐杂志报刊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