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来了,来了。&rdo;从被单后钻出一个女人,四十多岁,身材苗条,眼角的皱纹遮不住曾经的美貌。&ldo;我当是谁在叫魂,感情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说吧,有什么事。&rdo;
&ldo;呵呵。&rdo;长福搔搔后脑勺。&ldo;钱管家说你这人手不够,让我带这个丫头来。&rdo;右手一指,把吴妈的视线转向我。
她的两道x光彻底把我扫描了一遍。&ldo;这丫头长得倒挺嫩的,怎么来干粗使活呀。那个钱管家,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叫什么名呀。&rdo;
&ldo;我叫……小青。&rdo;既然穿了青色衣服,就先做一回蛇精吧。
&ldo;小青。名字不错,跟我来吧。&rdo;看着她扭来扭去的身影,我怀疑她才是一条成精的蛇。
层层的被单后面,是两座衣服堆成的小山。&ldo;天黑之前,把这些洗干净。要是完不成,你今天的晚饭就没有了。记住,别洗破了。&rdo;说完就扭搭扭搭走了。
天哪,我怎么又变回洗衣工了。好在这项业务我熟,咬咬牙就挺过去了。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好人。现在更正,她不是蛇精,是法西斯。
很久没洗过这么多衣服了,都有点佩服我自己了,我就是打不死的。躺在炕上捏着酸酸的胳膊,还不忘小小的得意一把。吴妈安排我和另外四个女孩子住在一起,当然是大通铺。
每天给我送饭的丫头住在哪里,也是大通铺吗?这么晚她还没回去,不会没人发现。再往下分析,他们也该发现我不见了,或许正在到处寻找。有谁会知道我还在这里洗衣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他们在附近找不到人,就会向远处寻找。我在那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还有机会摸清这里的路线,熟门熟路才不容易被捉住。还可以借机打听清楚这里的情况,了解了解我真正的对手。
一晚上的时间都在分析和猜测中度过,天快亮时才朦胧睡去。没等睡熟,院子里响起了吴妈的咏叹调。真是勤劳,公鸡都没她叫得早。其余的女孩对她的声音产生了条件反射,听到她的歌喉立刻从炕上弹起,反应之迅速堪比军队。这种时候,我不能让她注意到,也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寒意,太阳都显得无精打采,躲在云层里偷偷打盹。我这个愚公,还要继续搬山,把衣服从地上搬到长绳上。人家闻鸡起舞,我是闻歌戏水。都是早起,怎么我的待遇就这么差呢。
移山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院里再次响起了吴妈的天籁之音。
&ldo;你,你,你,还有你。先把手上的活停一停,马上去厨房帮忙。&rdo;吴妈玉指一伸,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ldo;其他的人手别停,做不完照样没有饭吃。&rdo;
唉,本来以为到了厨房可以偷偷懒,外加偷点嘴。谁知道是换汤不换药,从洗衣工变成了厨房小工。除了择菜就是洗菜,必要时还负责洗碗。唯一的安慰是直属上司脾气还不错,比那个吴妈好说话。厨房的管事是胖婶,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连眼睛都是圆圆的。看着她,就想起《胖嫂回娘家》。
看这阵仗,是要大宴宾客吧。一大早就做准备,一群人忙前忙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一应具全,盘子都精美得像艺术品。
刚出炉的烤辱猪,颜色金红,烤出来的油像是上了一层釉。辱猪上冒着阵阵热气,不自觉地往人鼻孔里钻。可惜,我只有看的份,虽然正和它亲密接触。此刻我和三个女孩一起抬着它往大厅走。小猪的分量不轻,再加上底下的架子,四个人如何保持平衡,步调一致成了最重要的问题。一路上风光如画,无奈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猪身上,遗憾呀。
合力把猪放上餐桌,朝着一个方向行了个礼。不敢确定这里是否有人见过我,把头一低再低。看到其他女孩转身,我跟在后面匆匆退下。
没等走出大厅,手腕被人抓住。&ldo;好久不见了,石头。&rdo;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真相
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大脑承受不住压力立刻跳闸。像个木偶一样,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
随着这声石头,曾经的思绪再次翻涌上来,一张张单纯稚气的脸逐个在我眼前晃过。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人倾慕的带头大哥,那个总在欺负我的少年。
我抬起头,寻找记忆中那张英气的脸。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心里兴奋的火苗被深深的失望扑灭了。这是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线条分明的脸庞透出刚毅,紧抿的嘴角写着倔强。只有眼睛的形状让我有一丝熟悉,但我没见过眼里流露出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