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画袋放到一边,林轶颓颓地坐到椅子上,屋子里安静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心脏的跳动,伴随着一种无力又憋闷的感觉。
林轶将头靠在椅背上,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安静又空荡的世界或许能让他更好地考虑问题。
如果不做腺体置换,就只能继续拖累着先生,信息素绑架的愧疚感让他浑身难受,先生也只能在协议的效力下继续着名不副实的婚姻关系;如果做了这次手术……最差便是一纸离婚协议,但如果那是先生想要的,其实结果也不算太坏。
他自己怎样都没所谓,只是亏欠先生的太多了。
既然往事不可追,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轶想清楚了什么更重要,便没抱太大期待,就当是赌一把,如果破坏了协议婚姻的前提,先生是否还愿意接受自己。
林轶已经把所有的筹码都拱手让给了他,心甘情愿。
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赌输了,先生不要自己,即便先生离开,只要他心里爽利,林轶也愿意甘之如饴。
而且无论如何,先生作为他的丈夫,都有知情的必要。
做好了决定,林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才有心思做点别的事情。
拿起手边的画袋,林轶打算整理一下画具,却发现画袋里一片狼藉,装颜料的盒子在下车时摔碎了几个小格,把颜料蹭得到处都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轶蹲下来一点点整理,抢救出了幸存的画笔和画纸,又处理了碎掉的颜料盒和被染的五颜六色的画袋,连手和衣服都沾上了颜料。
颜料渗进了皮肤纹路里,林轶和手上的颜料较上了劲,用泡沫搓洗了许久,洗得指尖泛红,却还是没能彻底洗干净。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林轶匆匆冲掉了手上的泡沫,在干毛巾上胡乱蹭了蹭,做了个深呼吸。
先生回来了。
林轶突然紧张起来,擦干的手因为渗出的汗变得潮湿,他习惯性地揪住自己的衣摆,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先……先生。”
林轶强打起精神扯出个笑脸,挪着脚步去门口想去接沈皓星的提包。
沈皓星一眼就看出林轶不对劲。
颤抖的声音,躲闪的眼神,绞着衣摆的手,都昭示着他的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林轶正想伸手去拿沈皓星手上的提包,却被躲开了,留下他的手僵硬地悬在半空,一抬头却猛然对上了沈皓星的眼睛,像一把即将烧到他身上的火,烫得林轶连忙低下头躲闪。
沈皓星脱下外套,和提包一起放到了沙发上,转身拉着林轶的手腕,将人拖进了洗手间。
林轶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被拉到洗漱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