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ldo;可以开始了吧。&rdo;说完,他便领着她进了会议室。与通
常一样,他站在放地图的台前‐‐今天未放地图‐‐目不转睛地盯着光滑的
台面。&ldo;我的最后的政治遗嘱。
&rdo;他说。她一边记录,手一边在发抖。这是正在形成的历史呀!她敢肯
定,这定然是供词,是辩护词。在死亡的边缘上,谁还愿意撒谎?但是,她
所记下的却是反唇讥讽之词,叱责之词。通常,他是要作许多改动的,还要
把每句话都理顺。今晚呢,他几乎讲个不停,双眼还不离台面。他攻击说,
不管是他还是德国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进行战争;战争&ldo;完全是那些犹太或
为犹太利益效劳的国际政治家挑起来的&rdo;。
他宣称,他将&ldo;满心欢喜&rdo;地死去,但他已令他的将领&ldo;继续参加全
国进行的斗争。&rdo;令特劳德尔吃惊的是,他竟为新政府提出人选。他提名海
军上将邓尼茨为他的接班人‐‐既是帝国的总统,又是武装部队的统帅。由
戈培尔出任总理,鲍曼任党务部长。特劳德尔不明白的是,如果一切都已失
去,德国已被毁灭,国家社会主义也已死亡,这些新官有什么可做的?
他口述完后,两眼仍未离台面。一时间他竟无话可说;之后,他便开
始口述私人遗嘱。
&ldo;我觉得,在斗争年代里,我无法承担婚姻的责任。现在我决定,我在
这个世界上承担的职务结束之前,娶&rdo;特劳德尔暗吃一惊,抬起头来,
终于明白了那张桌子何以要装饰得像过节似的。她想起了一小时前爱娃对格
尔达&iddot;克里斯蒂安和她说的简短的一句话:&ldo;今晚我会哭的!我与你打赌!&rdo;
但特劳德尔并未流泪。&ldo;那位多年来与我真诚友好相处,现在又自愿来
到这个几乎完全受包围的城市,与我共享命运的姑娘为妻。她自动要求,作
为我的妻子,与我一起结束她的生命。在我为我的人民操劳服务中,我们被
剥夺的东西,死亡会给我们补偿的。&rdo;他把自己的财产遗赠给了党,&ldo;党若不
存在了,便给国家。&rdo;并指定他之最忠诚的党内同志马丁&iddot;鲍曼为遗嘱的执
行人。他在遗嘱末尾说的话,可说是受瓦格纳的激励后说的,也可说是他年
轻时编写的歌剧里说过的:&ldo;为躲避被推翻或投降的耻辱,我和我的妻子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