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温荣哭累了靠在李晟怀里沉沉睡去。李晟轻手轻脚的将温荣抱到床上盖上被褥,又命婢子打水进来亲自替温荣拭面。温荣的眼角一直噙着一点晶莹,连睡着时也在哭泣。李晟的心被钝刀锯似的,血肉模糊的痛。
确定温荣已睡熟,李晟替温荣掖紧被角,站起身朝外廊走去。
碧荷和绿佩守在外廊,李晟将她二人唤到跟前问话,询问今日温荣去了何地方,又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知无不言,只无奈温荣进钟辰殿和太子妃厢房时,未让她们在身旁伺候,故碧荷、绿佩并不知晓这其中是否有发生让王妃受刺激的事情。
碧荷低头略沉思片刻,犹豫道,“回禀五皇子,依奴婢看来,王妃在东宫一切如常,是在回府马车上做了噩梦后性情才发生变化的,只不知王妃究竟做了甚梦,若能知晓,想来开解一番就能无事了。”
李晟脸色骤变,寒气袭来绿佩在旁一阵瑟缩,碧荷亦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李晟气势渐渐弱下来,疲累地说道,“我知晓了,今晚我在厢房陪荣娘,你们外廊守夜罢。”
绿佩和碧荷面面相觑,蹲身答应下。请示了五皇子后,二人让厨娘做了几碟新鲜糕点端进厢房。五皇子和王妃都未用晚膳,倘若夜里饿了,还能填个点心。
……
当日傍晚申时末刻,林子琛离开纪王府回到中书令府,林瑶娘和丹阳公主正在内堂帮林大夫人甄氏摆饭,三人看到林子琛颇为惊讶,丹阳公主搁下手中碗筷。上前诧异道,“琛郎怎未留在纪王府用晚膳。”
林子琛沉眼说道,“五王妃回府就病倒了,我们不便留下用晚膳。”
听到温荣病倒,甄氏等人都紧张起来,丹阳公主关切地问道,“白日在东宫陪琳娘说话还好好的。怎忽然就病倒了。是什么病呢。严重么,是否请宫里医官看过了,或者我修封信与卢医官说一声。”
林子琛蹙眉摇摇头。“五皇子过来寻我们时明显心慌意乱,根本不可能与我们详说,只是道了个歉,就安排我们离府了。”
丹阳公主和瑶娘揉搓着锦帕。面露忧色,五皇子那般紧张。荣娘怕是病得不轻。丹阳公主转头与瑶娘说道,“瑶娘,一会我们写封信与荣娘问问,看她何时方便。我们二人去探望她。”说罢丹阳叹口气,“现在不知温荣究竟得了甚病,前几日太后才给了些西域进宫的补药。否则可以带点去给荣娘的,多少能有点益处。”
林子琛吃了口茶。心里也不舒服,今日他在纪王府门口,听到了温荣的惊呼,明显是经受了极大的刺激,他本想以表兄身份去看荣娘的,却也猜到晟郎定不会答应,故只得作罢。林子琛看向丹阳公主,“不妨事的,去看过后,再吩咐小厮送去也不迟。”
“好了好了,在这干讨论也无济于事,过两日我去温府寻你们姑母了解情况,”甄氏朝林子琛说道,“让丹阳陪你去厢房换衣衫,换好了就过来吃饭,饭菜都凉了。”
……
短短数日工夫,全盛京都在传五王妃生病一事。碧荷和绿佩在厢房外连连啐了几口,直骂盛京里那些嚼口舌的人晦气。绿佩端着针线匣走进厢房,愤愤地说道,“我们娘子身体分明好好的,怎被那些长舌妇传成重症难愈?真真是气死我了。”
碧荷满面愁容,“哎,王妃身体现在是无碍,可每日里呆呆愣愣的也不是办法,还有五皇子,回府的时间越来越迟了,昨夜还在书房坐到亥时初刻,直到我们王妃睡下,他才回厢房。你说长此以往,他们会不会出问题,我们该不该回府与老夫人、夫人说。”
“呸,你也是个乌鸦嘴,”绿佩是直爽没有心眼,但贵在其一心向着温荣,“又没多大点事,回府告诉大家岂不给王妃添堵。我说话难听,碧荷你嘴巧,一会进屋你再劝劝王妃,别对五皇子不理不睬了。”
温荣正坐在窗旁的矮塌上愣神,外厢绿佩、碧荷的对话她隐约听见了,这几日她怠慢李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