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熙拧了拧她的鼻尖,装作登徒子的样子调笑着说,“小娘也想嫁人了,成天不正经,就看些情啊爱啊的。”
月明羞红了脸,一跺脚把脸捂到帕子里,“那话本子还不是你写的!现在倒好,竟怪我来了!”
两个人在车厢里大闹一番,少女银铃儿一般的笑声散落在大街小巷,引来行人探究的视线,待看到那些骑马的番子后,又立马低下头去,深怕多看一秒就要被抓去东厂捥了眼珠子。
待到笑够闹够,季岚熙轻轻抚过裙上的折痕,轻声说道,“杨裴。”
轿外有一声沉稳的声音回答,“大小姐。”
季岚熙漠然坐在轿子里,脸上静默的神情如同万年不化的冰雪,“去查。中极殿大学士陈昌黎的孙子今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
便有一骑从队里打马而去。
月明坐在一侧,微微低下头道,“也不知道府里的那个沈姑娘是个什么样儿的,毕竟是老爷亲手从扬州带回来的,总要有过人之处。”
“而且这沈姑娘昨日下午到府也没有按照规矩来见您,姑娘小心,我就怕她是……想要借着您在府里立威呢。”
第2章初遇女主季府有佳人
季岚熙懒懒地靠在软垫上,美目中一片深沉,沈婉若可不是要立威么。
原著中的季岚熙骄奢无脑,在她刚来的吃了不少暗亏,偏偏每次都是沈婉若有理,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坐实了季岚熙恶女的称呼,气的她暴跳如雷也是没办法。
只可惜这一世季岚熙里面的芯子已经早早换人了,想要一口吞了季家的荣华富贵,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么好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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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马车就到了门前。季府,乃是当今圣上所赐的院子,占距一整条平阳大街,里面亭台水榭,美不胜收,就连牌匾都是圣上亲笔,足可见圣眷之盛。
季岚熙一下轿子,就被大管家送到肩與上,平稳地送到院子里。
留在家里的大丫鬟满枝见她回来,连忙福了福身,凑到季岚熙耳边撇嘴说道,“沈姑娘遣人过来,说有礼送给大姑娘,现在正在屋里等着呢。”
刚进内门的女眷,确实是要先拜见府中的女主人。季盛没有妻子,膝下只有一个独女和若干义子,义子们白日里都在衙门当差。昨夜沈婉若才安顿好,今天于礼应该亲自前来拜见,但是却只遣人过来见礼。
这是要试探她的态度了。
季岚熙只微微一笑,柔声说,“传她进来。”
她卧在贵妃塌上,有小侍女端着装玫瑰花汁子的铜盆进来给她净手,一个面容白净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约莫四十多岁,见到季岚熙便给她行跪拜大礼,“奴婢刘氏,见过大姑娘。”
季岚熙受了她一礼,手指不住拨弄着盆中的花瓣,道,“起来吧。你就是沈姑娘带来的妈妈?”
刘氏起身,见榻上的人儿一脸睡容,眉间纹翠钿金缕,双颊粉嫩,贵气天成,灼灼如神女一般,竟是把有“病西施”一称的沈婉若都比下去了!本以为北人粗直,那所谓的美人能美到哪儿去,没想到在京中真有这般艳质的娇娘。
她心中一凛,想起自家姑娘的嘱托,笑道,“回大姑娘,奴婢是二姑娘从扬州带来的。二姑娘昨晚害了水土不服的热症,为免给大姑娘度了病气,特意让奴婢给大姑娘送来家传的苏绣,以表姐妹间的友爱之心。”
说完就奉上一方淡粉色手帕,上面针脚细密,绣着艳丽的秋海棠。
二姑娘?
一个外姓的孤女,与季家没有任何联系,不声不响地就借着仆人的嘴把沈姑娘变成更亲密的二姑娘。外人听到了,还得以为她们是一家人呢。
女主不愧是女主,在称呼上也绵里藏针。幸亏她在穿书后就已经把剧情背的滚瓜烂熟了,否则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
季岚熙只垂眸吹自己的那盏清茶,对刘氏献上来的手帕视而不见。
刘氏原来嘴角还略带几分自信的微笑,见季岚熙迟迟不接,逐渐转为满脸的不敢置信和尴尬,双臂悬在空中微微颤抖,已然是坚持不住了。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只见侍立在季岚熙身旁的大丫头满枝上前一步,柳眉倒竖,劈头盖脸地骂道:“好啊!你这老货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大姑娘,二姑娘,我怎的就不知道府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二姑娘?你家姑娘是姓季,还是和我家老爷认了干亲?呸!外头养的东西,也敢和我家姑娘相提并论了!”
刘氏大骇,连忙跪在地上,“大姑娘,不是奴婢信嘴胡编,而是老爷确确实实说要收二姑娘做义女的啊!”
满枝的怒气更炽,“好啊!且让你去季家的家谱中去寻,看看能不能寻到你家姑娘,若是不能,我今儿个就回了老爷,打发你出府卖给人牙子去!”
刘氏听的两股战战,嘴上叫道:“大姑娘!奴婢刚入府中,不知规矩,还请大姑娘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饶了奴婢吧!”
一来一回,又悄悄把二姑娘换回沈姑娘了。
季岚熙把茶盅放下,月明给她腿上盖了条小被,笑着说,“大姑娘,刘妈妈才进府中,不懂礼数也是有的,您就饶了她吧。”
季岚熙扭头吩咐满枝道,“取我的宝匣来。”
又笑着对刘氏说,“你快起来吧。月明,把沈姑娘的手帕好生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