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子轩笑着点头。秦子衿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秦子轩不过三十岁,长相偏儒雅,每次笑起来的时候,看着都特别的温柔,他的眼神好像是广阔的大海,拥有着很大的包容性。这样的人,真的不应该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绝望又无助地等待着最终的死亡。他应该拥有更灿烂的人生,尽量地释放属于他的光和热。兄妹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秦子衿推着秦子轩去了房间,把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家里来来往往住的人不少,楼下的房间保姆是每天都会收拾的。秦子衿给秦子轩挑了个一楼最大,朝阳的房间,采光和通风都是最好的。“其实爸妈也没有恶意,他们只是爱我们的方式不对,你以后对他们的态度,可以缓和一些,他们看着你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秦子轩坐在轮椅上,看着秦子衿在屋里忙前忙后地给他换床单被套,忍不住轻声的开口。秦子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些年你在家里,过得还好吗?他们对你……”“挺好的,只是我不习惯被照顾,他们又一直都觉得我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废人。有些时候,做出来的事情,比说出来的话,更伤人心。”
秦子轩扯了扯嘴角,轻声的笑了笑。秦子衿将被子铺好,走到了秦子轩的面前蹲了下来,仰着脸看着秦子轩,“我记忆中的哥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眼睛很明亮,好像有星光。”
“上次我去青海市的时候见到你,你眼里的光没有了。哥哥,离开那个家,走出来,或许你可以拥有真正属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后悔。”
“他们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我可以出钱,请保姆去照顾他们。”
“以后过年过节了,有空了,我们也可以一起回去看他们。”
“我们之间可能有很多矛盾,没办法调和,住在一起生活,是不可能的,摩擦不断,冲突不断,大家都不会快乐,还不如分开,时间长了见不到,说不定关系还可以缓和一些呢。”
“还有,哥哥,我说的是真的,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没必要把自己的人生禁锢在小小的轮椅之间。”
秦子衿说着张开手,轻轻地抱了抱秦子轩。秦子轩心脏狠狠地一跳,感受到秦子衿怀抱的温暖,眼眶有些发烫。许久,他才抬起手,轻轻地回抱了秦子衿,“小妹真的长大了,都会安慰人了,不过以后别安慰了,挺费眼泪的。”
说着忍不住地抬手去抹眼泪。秦子衿松开手,抬头去看秦子轩,看着他猩红的眼尾,眼眶红红的,不由得莞尔一笑,“哥哥,想哭就哭嘛,我又不会嘲笑你。”
“好了,你要先休息,还是先吃饭啊?”
秦子衿说着拍了拍秦子轩的大腿,站了起来。“还是先吃饭吧。”
秦子轩自己推着轮椅出去。赵慧琳和秦海生估计是刚刚谈过了,这会儿表现得很沉默,尤其是秦海生,甚至没多看秦子轩和秦子衿一眼,只是低着头坐在那。屋里有挺重的烟味,地上还散落了几个烟头,应该是秦海生的杰作。保姆过来把地上的烟头清扫干净,又委婉地提醒秦海生,“先生,我们家太太怀孕了,闻不得烟味。”
秦海生眼神动了动,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饭菜还是很丰盛的。唐参中午没回来吃饭,家里就只有秦子衿一家四口坐下吃饭了。秦子衿也不招呼赵慧琳和秦海生,倒是跟秦子轩有说有笑的,关系很是不错。吃饱喝足以后,她才放下筷子,看向了赵慧琳和秦海生,“两位什么时候打算回家去?我安排一下人送你们回去。”
秦海生用力地放下了筷子,抬头恶狠狠地看向了秦子衿,“怎么你现在跟我们说话,就是这副态度吗?”
秦子衿挑眉,没否认。她能够用那么平和的态度都算好的了。赵慧琳轻轻地扯了扯秦海生的衣服。秦海生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下来。”
秦子衿蹙眉,看着秦海生,又看了赵慧琳一眼。赵慧琳连忙解释,“子衿你别误会,我们只是不放心你哥哥,他行动不方便,我们留下照顾他……”“他不需要人照顾。”
秦子衿语气有些生硬。秦子轩也是温和的开口,“爸妈,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人照顾,你们还是早些回家去吧,家里也需要你们打理。”
“怎么?现在你们两个翅膀硬了,是不要爸妈了是吗?我们留下也不碍着你们什么事儿!”
秦海生再次气得用力地拍桌子。秦子衿看了一眼自家的桌子,冷冷地笑了笑,“要在这里住下来,好啊,找到住的地方了吗?穗城这边租个房子其实也不算多贵,一个月十来块钱吧,就足够了,这边附近有菜市场,吃的用的也不用太担心,一个月花个三四十,就能够活得很好。”
“你们要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也就不替你们安排了,什么时候搬走,我找人给你们帮个忙。”
“秦子衿!我是你爸!你就是这个态度跟我说话的?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的,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秦海生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秦子衿坐在位置上没动,只是抬头与秦海生对视,“从小怎么教育我的?教我要听大家长的话,不能有自己的主意啊,做个傀儡,按照你们的安排去生活。稍有不能如你意的,你就要对我又打又骂。”
“我这辈子做得最忤逆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给了唐参,你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怀着两个孩子,你们写信来逼我跟唐参分开,我因为受了刺激差点小产,一尸三命。”
“但是你们还是不满意,还是觉得我不听话,不乖,让你们不高兴了。所以信是一封接着一封地来骂我。”
“我不收信,信就寄到大队里去,控诉我的罪行,让全村的人都帮你们来骂我,骂我不知羞耻。”
“你们没有考虑过我跟唐参刚刚结婚,还生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好还是不好,你们只看到我没听话了。”
“秦海生,我今天能够让你坐在我面前,还心平气和地跟你吃这顿饭,已经是看在养育多年的份上了,你不要欺人太甚,对我要求太多!好好想想你都对我做过什么!再来质问我,该用什么态度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