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隐匿在溶洞深处,看不见踪影,甚至连水声,都要侧耳去听,才能依稀辨别。可清凉的水汽,却随着风被一点点送过来,吹得人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溶洞内的光忽然暗了下去。
勾小钩正擦拭着一尊小型的鎏金佛像,觉得不对,抬眼去望,就看李大牛背个手四下溜达呢,好不惬意,而寒冰流萤灯则被放置在不远处的地上,火光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熄灭。
勾小钩觉得奇怪,便放下佛像走过去看,只见块状的油脂并未燃掉多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毫无变化,灯芯也是一样,没短,没断,完好如初,可就那火光,忽明忽暗,飘飘摇摇。
&ldo;李大牛,&rdo;勾小钩搞不清楚头绪,下意识去喊某人,&ldo;你过来瞧瞧,咋回事儿?&rdo;
被土耗子这么一喊,李大牛也发现了异样,一边念叨着&ldo;连个灯都弄好不笨死你&rdo;一边走过来,却不想还没伸手,灯芯忽然又亮起来,仿佛比之前还耀眼。
勾小钩愣住,看看灯,又看看李小楼,后者也一脸迷茫:&ldo;我啥也没干!&rdo;他不过是嫌那灯太过诡异,不乐意举着,便放到了地上。
&ldo;大牛,你后退几步。&rdo;勾小钩忽然说。
李小楼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照做。
一步,两步,三步……
忽地,灯暗了。
&ldo;大牛,回来。&rdo;勾小钩又说。
&ldo;你驯狗哪。&rdo;李小楼没好气咕哝,然后继续。
一步,两步,三步……
啪,灯又亮了。
彼时温浅和老白也正好走过来,见状,有了结论:&ldo;李兄,这灯相中你了。&rdo;
李小楼还能说啥呢,这回都不用勾大侠发话,他识相地拿过寒冰流萤灯,乖乖拎在手里,决定与灯共存亡。
勾小钩满意地拍拍他肩膀,又回棺材旁边开工了。
温浅老白无事可做,便也找块干净地方坐下来,灯光罩在他俩身上,温暖而明媚。
&ldo;没成想,有生之年还能到墓底走一遭。&rdo;安静里,温浅忽然说。
老白问他:&ldo;那是好还是不好?&rdo;
温浅想了想,回答:&ldo;好。&rdo;
老白乐,想起了李大侠的话:&ldo;哪里好,都九死一生了。&rdo;
这一次,温浅想的时间长了些,直到老白以为等不来回应了,才听见男人说:&ldo;哪里都好。&rdo;
&ldo;因为是跟我一起?&rdo;
&ldo;嗯。&rdo;
&ldo;你就不能不让我问吗!&rdo;
温浅笑起来,那是一种在男人身上很少见的笑,轻松,畅快。
许久之后,老白听见他说:&ldo;能遇上你,真好。&rdo;
心,蓦地被揉了一下。
遇上你,真好。这话老白倒是说过几次,可温浅,却从未开口。尽管男人一直默默做着,尽管两个人心照不宣,可真真正正的说出来,听进耳朵,记进心里,滋味却大不相同。
温浅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那话仿佛在胸中盘踞了很久,打了无数次滚儿,翻了无数个跟头,终于,在凉凉的水汽里,在氤氲的灯光中,破云而出。
老白心里甜成了蜜,可又不知怎么表达。谢谢?他发誓如果他这么说,温浅会内伤死。索性,他便不言语了,只握住温浅的手,握得紧紧。
温浅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力量,他知晓老白的意思,这是老白给予他的回应。
但,他是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老白却没有言语回应,温浅歪头想了想,得出结论‐‐自己吃亏了。
没人注意到,角落还坐着个掌灯的李大侠呢。
他恨不得自己长出八条腿,然后一条接一条的拼起来,最终把几丈开外的温浅踹飞!守着棺材腻味人,也就温怪侠干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