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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二人对望一眼，紫海冷哂一声，拂袖朝十三的房间走去，这十天来，十三几乎成了他的禁脔，无命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ldo;怎么了？马大娘？&rdo;跟进厨房，无命立刻问道。

马大娘正忙着洗菜，看也不看无命，径自忙碌着，半晌过后，才突然道：&ldo;你们还是走吧！能走多远是多远！&rdo;

无命默然。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对十三寄宿的这位房东太太，他一直存在着一种潜在的敬意。这位平凡的妇人，孤寡独身，在那冷漠的表象下，也许隐藏了不少辛酸的往事，让她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沧桑。对于自己房客前后一系列的变化，这位妇人一直保持着一种绝对的冷漠与矜持‐‐到底是什么，让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ldo;外面出了事了？&rdo;无命苦笑着问，看来，恐怕真是如此了！

&ldo;走吧！这凤鸣城……又要天翻地覆了……&rdo;马大娘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既像敷衍又似认真地道：&ldo;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不是老吉祥这边的，你们是一水城那边过来的人！&rdo;

苦笑一声，无命不得不佩服马大娘的利眼，一个无知妇女，要活到多大把的年纪，要目睹多少风雨，才能在当前这种世道上一眼分辨出谁是谁非？

&ldo;既然老吉祥是冤家对头，一水城那边又回不去，不如就散了，各奔东西比较好！拼去了性命，得来了什么？官人既然伤好了，还不如趁早离开是非地，老身看小少爷是个明白人，应该懂得的。&ldo;

很少说出这么多话，马大娘今天似乎又很多话想说，嘴唇哆嗦着，说话又快又匆忙，手脚也显得忙乱。

&ldo;他还没好完全……&rdo;

&ldo;能走就行了！外头的人可不等你们把身子调养好呢！&rdo;重重放下水瓢，马大娘厉声道：&ldo;出去看看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吸血虫般的贼人！你们这些人，哪里像人了？！看人的眼珠子比山里头的豺狼还绿！你们要把这座城啃成骨头才甘心么？！街上到处都是死人！官府连收尸都不敢出来收！死掉的，可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儿郎！他们到底要争什么？抢什么？！&rdo;

像是有一把利剑，从身体外面狠狠地戳进了心脏的位置！无命感到自己的身体里，掠过一阵彻骨的寒风！萧萧地，刮走全身的力量！沉默的老妇人，终于把隔绝在马家院子外面的世界透露了出来，像是撕开了一层保护纸，剥开来看，血淋淋一片，凤鸣城‐‐在马大娘的眼里，已经成了地狱！

而造成这个地狱的罪魁祸首，是外面的那些豺狼，还有她家里的！

&ldo;折枝……折枝堂…和老吉祥……开战了……？&rdo;怎么可能这么快？！无是难道不需要报告一下父亲吗？！无是想干什么？！他不仅要毁掉父亲的规矩……还要毁掉凤鸣城么？！

&ldo;两边的人像上战场似的！街上全乱了！凡是看到穿白短褂的，黑衣服的人就会挥着刀子冲上去打杀！凡是看到穿黑褂子的人，白衣服的就全都围上去乱砍一通！官家居然说这是民间纠纷，不予理会……这样下去……谁也没法活了！&rdo;

黑褂子的折枝堂，与白褂子的老吉祥……在马大娘眼里，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群狼！一群把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野狼！

再也不敢听下去，无命下意识地冲出厨房，冲到十三的房里‐‐他想告诉十三，他想问问十三‐‐现在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做？还能躲下去吗？他们能眼睁睁看着无是把[折枝堂]的弟兄们玩死吗？！

脚步踉跄，却在靠近十三房间的门前硬生生停下了！房里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安详，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被他就这么，打扰！

十三应该已经很累了！

他看到的是，哪个往日骄傲而强悍的男人，如今选择了悠然平静。斜斜倚在窗前，悠闲地享受着寒冬腊月里正午的阳光。像一头正在午睡的猎豹，已经收起了他锋利强健的利爪与尖牙。青衣的少年就像伏在他身旁唱歌的青鸟，用一种异常轻快的声音在讨好着这位性情安逸的兽王。少年紫海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是那么妩媚，用充满仰慕的目光，温暖地洗礼着这位满身创伤的猎者‐‐这一幕，很像自己梦中曾幻想过的场景‐‐可惜……此刻已经不适合再被自己打破了！

他退了出来，悄悄回到厨房，对马大娘轻叹一句：&ldo;大娘，这事情不要告诉十三，他问起我的话，就说我有点事，要回一水城一趟，很快就会回来接他的……放心吧……事情会结束的……很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