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推着轮椅的那双手却是一抖,“大哥,我还不想嫁人。”
萧钰察觉到萧令致的抖动,“为何?”
“就……就是不想嫁。”
萧钰问:“是不是已有心上人?但说无妨。”
“我……”萧令致半晌说不出话来,喘息却是颤抖的,良久才道,“没有,我只是不愿离开父亲和阿娘,不愿离开建业宫。”
虽背对萧令致,萧钰却能感受到她过分的抵触和一种刻意的隐瞒。
妹妹们一一到了适婚年纪,父亲难以顾全,便让他多为她们留心良人。可妹妹们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他虽是长兄如父,也不能事事追究个彻底。
因而温声道:“既然你不愿,那就再等等。”
萧令致无声舒了口气,眼底却漫上层白霜般的哀凄。
夜深人静,小甘氏离开同心殿。
灯火熄灭,各自休息。
甘夫人沉沉入睡,是以没发现萧绎立在她窗外,看了她一夜。
……
庐陵一战大胜,江东的版图基业扩大,百姓皆喜。
身为诸侯属地的子民,只有他们的诸侯强大起来,他们才能少受侵略流离。
次日,萧妙磬去向萧绎问安。
她选了件浅粉色衫子,迎着轻微晨风走进殿,衣袂还残留着飘然的线型。熹微晨光从殿外照来,落在萧妙磬身上,衬得她似茶花绽放,风华纯然。
她素不喜欢满头珠翠,因而流苏髻上仅戴一朵朝熹殿外的山茶花,并插一支珍珠卷须簪。
整个人剔透如雪,不阴郁也不浓烈,就像是集天下女子之所长,没有一丝不足,更无分毫过分。萧绎瞧见女儿,都不由怔愣了下,只觉得萧妙磬长得越来越肖似年轻时的甄素了。
“添音给父亲请安。”萧妙磬依礼问候。
萧绎唤她平身,问她:“这月余可有想念父亲?”
“想念。”萧妙磬如实道,她又说,“父亲昨夜没休息好吗?”打从刚进殿,她就看见萧绎眼底纵横的血丝了。
“日日在战场上,不乏昼伏夜出,一时倒不过来。”
萧绎是这么回答的,但他脸上闪过的一抹沉痛,哪能逃过萧妙磬的细微观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