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年或许是沈倾云过得最自在也最热闹的一个春节,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人和事,也没有太多身份上的束缚。
&esp;&esp;天水城内的雪早已经停了,但屋顶和枝头还挂着。
&esp;&esp;白雪之上,是一片红艳艳的灯笼,进入农历正月,大树间一架架秋千架起,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打秋千游戏。
&esp;&esp;时不时听到有儿童嬉戏惊呼的声音,是那秋千架一晃,枝头的白雪被抖落下来撒了一身。有雪花掉到脖子处的,激得人当场跳起来。
&esp;&esp;为了应景,将军府院中的大树下也绑了一个,韩柔怕高,不敢太晃,倒是珍珠玩得不亦乐乎,一边荡得老高一边喊::“小姐,小姐,你看,我要飞起来啦!”
&esp;&esp;沈倾云瞧得心动,也去试试,珍珠故意推得用力,沈倾云忍不住低低惊呼,那绳子崩到最高点会软下一寸,倚翠看得害怕:“珍珠你快停手!”
&esp;&esp;寒玉更是眼睛都不敢眨,就怕沈倾云没抓稳掉下来。
&esp;&esp;沈倾云的心紧紧提起,却又突然笑开了。
&esp;&esp;想来活了两世,她都极少做这般不雅放肆的举动,如今做了,发现又能如何呢?
&esp;&esp;院内的人不知不觉都一起笑了起来,笑声越过院墙传出了老远。
&esp;&esp;傍晚的时候,城内还有旋鼓表演,这是天水城庆祝节日的独特的庆典舞蹈。韩柔因着身子受不了疲累,沈倾云便带着几个丫鬟出去瞧瞧。有寒玉寒霜他们保护着,几人便决定简装出行。
&esp;&esp;城内那搭好的架子上,篝火早已燃了起来,衬得围观人们的天也是明亮燥暖的。
&esp;&esp;舞者称之为“司公”,司公们头戴红色发辫、身着红衣黑袍红冠,左手持绘有八卦图案鼓具,右手握牛筋鞭,舞动时鼓鞭敲击鼓面,手臂上环佩咚咚擦擦作响。
&esp;&esp;那鼓以铁圈为箍,鼓面为精制的羊皮做成,外形如一面大葵扇。表演的都是天水城的年轻儿郎,有三四十人多,队形纵横穿插自如,形如风,声如雷,刚健豪迈之色叫沈倾云等人都看呆了去。
&esp;&esp;一边跳着,还有司公唱词,其唱腔雄浑高亢,舞者敏捷矫健、节奏明快,看得人也跟着心情激荡,许多人也跟着叫喊跳动起来。
&esp;&esp;寒玉小心地护在沈倾云身后,以防有人挤到了她。
&esp;&esp;他瞧着篝火印照下的小姐绝美的侧颜,在面纱之下若隐若现,心中是难以抑制的怦然心动。
&esp;&esp;倚翠一边看着表演,一边也在人群里寻找着寒玉的身影。等瞧见了,便悄悄地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esp;&esp;她只觉得脸颊仿佛像火焰炙烤般的发烫,见到众人的目光都被表演所吸引,便忍不住朝寒玉看过去。
&esp;&esp;寒玉的目光全然落在沈倾云的身上,是那般的眷恋不已。
&esp;&esp;倚翠的心陡然间一惊。
&esp;&esp;寒玉坦白
&esp;&esp;她顺着寒玉的目光看向沈倾云,跳跃的火光下,小姐的面容上有层暖黄的光晕,少了平日的疏离之气,露出的那双眼眸是那般的灵动,微颤的睫毛勾的人无法移开目光。薄纱掩盖之下,还是能看出那绝美的轮廓。
&esp;&esp;而此时此刻,人群嘻嘻闹闹,场面热烈不已,寒玉的眼中却只有沈倾云一人,他仿佛要把她深深的印刻在眼底。
&esp;&esp;原来是这样,原来寒玉喜欢的人是小姐
&esp;&esp;无数从前的场景闪现于眼前,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夜随口的话却是一语成谶。
&esp;&esp;难怪了,难怪寒玉明明都找到了家人,明明身份显赫,却还是愿意回来做小姐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暗卫。
&esp;&esp;“倚翠,你快看啊,哇,太精彩了!”珍珠拉着她欢呼着。
&esp;&esp;倚翠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着,不再去看寒玉,也装作兴致冲冲的盯着舞台上的一角。
&esp;&esp;可她的眼中却是盈满了泪花。
&esp;&esp;表演结束后,天色暗了下来,夜里的风冰寒刺骨,刮得脸颊生疼。
&esp;&esp;大家也纷纷散去回到家中。
&esp;&esp;珍珠还在那种兴奋里没有缓过来:“这边的舞蹈真的好特别呀,看上去特别,嗯小姐,我不会说,该怎么形容呢。”
&esp;&esp;她的鼻子冻得通红,眼睛却闪闪发光。
&esp;&esp;沈倾云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大约是让人觉得特别有生命力吧。”
&esp;&esp;珍珠的眼睛更亮了:“对对对,就是这样!明明这么冷,却好像浑身都来了劲!”
&esp;&esp;寒霜寒清的表情都跟着放松不少,自从来了边关后,其实他们整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将军府很安全,顶多和寒玉寒风拌拌嘴。
&esp;&esp;只有倚翠一人心事重重的,她虽然在笑,那笑容却像是咽了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