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半个月后的一天早晨,二哥正在值勤,一个老兵来替岗。说:“宋队长叫你有事。”
二哥在雾中,看着老警察朦胧不清的脸,问:“什么事?”他微微一笑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二哥进了浓雾中的中队大门才知道事情不妙。
警察们一个个戴着墨镜和口罩,有两个人拉着一把椅子。二哥听老兵说过执行死刑的训练方法,就是拿椅子代替“阶级敌人”演练。心中不禁一阵发紧。
宋队长笑眯眯地交给二哥一支枪。二哥接过枪说“宋队长,真让我去?”
宋队长浅浅一笑:“怎么,操蛋了?”
被他一激,二哥即便没有好胜心也上来了好胜心。他信心百倍地向宋队长敬个军礼:“请宋队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下午天忽然阴沉了下来,整个房间像进入了黄昏。哥哥把椅子摆好,雷一响,他就放一枪。足有半个小时,雷声不断。
当没有等来下一个雷声时,他举着枪的手已经僵在半空。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停在半空。
雷不响,他不放。后来紧接着像积攒得太满了一样,雷声滚着个的一个接一个响起来,有十分钟吧。二哥发了狠似的打了几枪。
激烈之后,雷声没了。二哥的枪声也停了。
这个下午,二哥把椅子当罪犯起码枪毙了有二十多遍。
晚上,宋队长把二哥叫去,先讲了明天要枪毙的这个犯人如何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然后告诉二哥选择他执行这个任务有多大意义。
最后,还让二哥表个态。二哥向他敬了个礼。“请宋队长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这个混蛋从我枪口下活着出来,我丢不起这个人。”最后这句话,是二哥来之前老警察在门口教给他的。
夜晚,二哥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起来,坐在桌子旁边胡思乱想。
没想到宋队长悄悄地进来了。他一进来,没说话,凑近隐在黑暗中正低头遐思的哥哥。
二哥装作没有立即看到他,依然低着头,顺手在砂纸上反复磨着一颗子弹。
宋队长靠近二哥的身边,二哥看了他一眼,依然磨着那颗子弹。宋队长掏出一根烟,然后点上,他使劲吸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着被他吐出的烟雾笼罩着的哥哥,轻声地说:“子弹前头是尖的,击穿犯人头颅后,前后弹孔差不多大,血液会向前后同时喷溅,会弄自己一身。把子弹前头磨平,打出来的弹孔入口小,出口大,不会向后喷血。但磨得不能太厉害,弹头平面太大了,容易来个“大揭盖”,把脑浆喷溅的到处都是。”
在宋队长的指导下,二哥把子弹磨得好极了。
但是,在宋队长对子弹非常满意地称赞后,二哥说:“我不会离犯人很近。血根本不会溅过来。”
宋队长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瓶白酒,还有一袋花生米。他跟二哥默默地喝了一点酒。然后说:“就喝这些吧。”二哥说:“再来几杯吧。”“不能太多了。行,就再给你喝两杯。”二哥的话多了一些。刚说的正在兴头上,宋队长说:“该睡觉了。”
熄灯后,二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毕竟是杀人,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直犯怵。他又索性起来,打开窗户,探出头看了看外边的黑夜。
黑夜使得外面熟悉的一切变得陌生无比。他叹息了一声,复又躺下。可是眼睛一直闭不上,一会看看这儿,一会看看那儿。忽然,他紧紧盯住桌上。桌上有一粒药,下面有一张纸条。他起身把药粒放在手心,去看纸条。
“就知道你小子睡不着,老子早给你准备好了一片药。好好睡,剩下的事明天想。”
第二天,一位带军衔的老兵对二哥说:“兄弟,放心。你一枪打不死,还有我。”
“你只看就行了。”二哥觉得有一种荣誉感荣誉感,自己的任务一定自己完成。
果然,第一次执行非常成功。二哥没有用枪抵住罪犯,而是站在离罪犯远一点的地方开的枪,这一点,得到宋队长的加倍赞赏。神枪第一手的二哥很快成为优秀的第一行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