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弯下腰看着驾驶座的太宰治,在对上那副深幽的双眼时,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太宰你这是…要去哪?”“上车吧,去了就知道了。”太宰治眯了眯眼睛,笑着应答。织田作之助心里有些违和,但他也说不上来今天的太宰治有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太宰治身边的氛围都变了。织田作之助打开车门,上车和高野世川点头示意了一下,高野世川同样也打了招呼。在车上,几人都很默契的没说话,而在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也没有看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他的异能力是能预料到接下来五秒以上六秒以内发生的事情,但在他的异能力里,这一路上都很平稳。他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太宰治,但他却忽略不掉内心的那点违和。直到织田作之助看到一片大海,他才彻底沉浸在那片蓝色的海域里。织田作之助下了车,不解的看向太宰治:“这是?”“跟我来。”太宰治微微笑着,领着织田作之助走向了一栋别墅。在那栋别墅里,有个靠海的书房。面向大海的书房前,有个透明窗户。透明窗户下,有张简单的书桌。没有其他杂物的书桌上,放着一本书,书的旁边有着一支黑金色的钢笔。太宰治端着两杯红茶走过去放在桌上,转头看向身后的织田作之助:“一起喝杯茶吧。”“你……”织田作之助此刻的心情无以复加,他怔怔走过去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眼前摆放的书本与钢笔,听着窗外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你怎么知道……”“就今天这一天。”太宰治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与天空连接一线的大海,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感叹道:“这里的景色真不错啊。”织田作之助抬起头,看着那汪蓝色大海被阳光折射出的波光粼粼的水面,应了句:“是啊。”这种静谧美好的生活,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安静得只能听到海浪的声音。高野世川站在楼下,看着手里那张纸蓝色的光芒渐渐消散。黑银探出头,不解的问:“这是…?”高野世川抬头望向别墅二楼的窗户,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将那张纸收回了口袋里:“信已经送到了。”不管是太宰治的,还是来自异世的,都已经将那份心意送达了。红发大佬和他的小女孩一片黑暗中,男人的眼睛像鹰一般的犀利。随着一声打火的声音,橘黄色的火苗柔化了那双眼睛,也显得男人有些慵懒。火红色的头发下,男人眉尾挑了挑:“你是说你来是替别人送信的?”三更半夜,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你面前,说着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就降临在了你的眼前。换做是谁,都会对眼前这个不知名的男人产生疑惑。周防尊一向敏锐,但是对方进到他的房间、出现在他眼前他才察觉到对方的存在。高野世川递上那封信。蓝色星光缠绕在信封上,泛着光芒。除去那诡异的光芒,那封信看上去就只是个简单的信。沉默三秒,周防尊叼着烟,神情漠然地站起身走向高野世川。在即将要碰到那封信时,周防尊的房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个身穿红黑色公主裙的小萝莉站在门口,红眸先是扫了一下暗处里高野世川的位置,然后才睡眼惺忪的抓着周防尊的衣角,银白的长发别在耳后。周防尊伸手摸了摸小萝莉的头:“怎么了,安娜,睡不着吗?”“做噩梦…”栉名安娜呢喃着,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望向高野世川的位置。似乎是察觉到栉名安娜的视线,高野世川也望了过去。黑蛇盘伏在高野世川肩头,完全与黑夜融为一体:“她看到我们了。”在黑幕的空间里,一般人是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的,但是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这撑开的天幕似乎只是摆设。“我们先回去吧。”“那信…?”高野世川望向在哄栉名安娜睡觉的周防尊,主动退出了这温馨的一幕。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不是他的作风。不过是等一个晚上,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待高野世川走后,栉名安娜拉着周防尊的一小截衣袖:“刚刚那个人,安娜很不喜欢。”“谁?”周防尊一愣,想起那莫名其妙的送信人微微一笑:“安娜,你看到什么了…?”“不知道…”她只知道在那一片漆黑中,那个人身上缠绕的灵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那个人身上的颜色,恰恰与周防尊身上的红相反。如果说周防尊身上的红色是温暖舒适的,那那个男人身上的颜色就是邪恶令人厌恶的。栉名安娜缓缓合上眼睛,看上去已经昏昏欲睡地,手却一直抓着周防尊的衣袖:“尊,别让这缕红消失了…”在栉名安娜灰色的世界里,唯有这一抹红是独特的色彩。像是冬日里的火堆一样,让人在沉寂的雪夜里感到了一丝温暖。高野世川再次到来时,属于周防尊的那抹红色在渐渐消失。在异次元的世界里,这是高野世川第一次见证人类的死亡。殷红的血液一如周防尊的发色一般鲜艳,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在绽放着它最后的颜色。高野世川走过去,望着周防尊的生命渐渐走到尽头。黑蛇缠绕在高野世川手上,问:“怎么办?”高野世川被挤在人群外,对于这种事也是头次遇到。在送信的过程中,拒收信件的人不在少数。有些是怕见死去的人、有些是不敢面对死去的人。在那些人生前造成的遗憾,死后却在挂念想弥补,这无疑是对自身的安慰。所以在真正要面对的那一刻,很多人都犹豫了。收件人已死,那高野世川只能通过天幕再回到收件人生前的时候,只是天幕可能不会借给他力量。信差没有达到天幕的预想,也是会被克扣处罚的。高野世川微微蹙眉,有些难以抉择。到底是从天幕回到收件人在的世界,还是就这样…无论哪种,对于一名信差来说都是不合格的。“我想见尊。”栉名安娜站在高野世川身前,说道:“你不是说你有这个能力吗?”高野世川望过去之时,栉名安娜低着头,手背上滴落了一滴液体,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高野世川没有去安慰栉名安娜,倒不如说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到最后,高野世川只能说:“今晚会让你见到的。”———在漆黑无光的通道里,栉名安娜牵住了高野世川的衣角,被眼前的那点星光吸引得缓慢抬起了头。那是一种蔚蓝色,被黑色紧紧包裹在里面,那缕蓝就这样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流转着。或许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高野世川转过头:“怎么了?”栉名安娜摇了摇头,抓着高野世川的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这个人身上的黑色,给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走到出口之时,栉名安娜松开了手,满是震惊的眼神里有了些惊喜。她又看到了那抹红,就像是他不曾离开一样,周防尊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周防尊微微侧头,看到栉名安娜跑过来时才转过身弯下腰与栉名安娜保持同一高度。在栉名安娜扑进他怀里时,他嘴角叼着的烟灰抖落下来,连带他也愣了一瞬。还不等周防尊开口,栉名安娜大哭大叫着:“尊你是个骗子!大骗子!”周防尊蹲下身抱着栉名安娜,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栉名安娜的哭声里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尤其是带栉名安娜过来的男人,周防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脑海里却没有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