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么?贺伯的小儿子,他以前最喜欢吃这家泰餐。”温砚慢悠悠的喝着碗中的冬阴功汤,将带着几分审视与轻佻的眼神落在沈焉身上。“是嘛。我可能没印象了。”男人神情微妙,扯开话题,“等会带你去酒吧玩怎么样?”没印象。好一个没印象。温砚不由想嗤笑出声,眼神也变得愈发冰冷。贺词被眼前这个男人骗得患上抑郁症,失去了握画笔的能力,而这个男人却能大言不惭的说着“没印象”。他现在除了想把沈焉的脑袋拧下来之外,也想给自己来一拳,为什么当时自己没能多关心关心贺词呢。“我今天累了,改天再陪你去。”温砚到的语气平淡,将心中翻涌的情绪牢牢压制。他现在能控制住情绪,但不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就去拧沈焉的脑袋,所以,还是越快离开越好。沈焉大概是组了局,想让温砚去给自己挣面子,不依不饶的磨着他,不让他回家。温砚懒得理他,只默默说一句:“你不送我回去的话,我让别人来接我。”“哎,送送送,你真狠心。”男人语气里多带撒娇的意思。“……”温砚觉得自己不干净了。路上,沈焉一直找着话题,而他,则是懒懒的搭上几句话。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子总算是到了止园门口。温砚坐的有些迷糊,揉着昏昏欲睡的眼,拿起季知远的风衣准备下车。却忽地看见不远处,止园的大门前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季知远一身黑色中款大衣,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高大的身影在月色的笼罩下,更显孤独。认出他的不止温砚,还有主驾上的男人。沈焉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迅速下车绕到副驾的车门前,殷勤的替温砚打开车门。不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他沈焉这个恋爱也就白谈了。温砚当然能看的出来沈焉这是要干什么,有些忐忑的下车。他沉着气,缓步朝着大门去,手里还搭着那件风衣。沈焉跟在他的身边,还没到季知远跟前呢,就已经忍不住出言挑衅:“哟,季教授这么晚了在我男朋友家门口干什么呢?”言语间,特地强调着“男朋友”这三个字。站在大门前的季知远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沈焉一般,缓步走下石阶,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丢进阶下的垃圾箱里。“我去。”沈焉叉腰,撩起外套的后摆,肉眼可见的不爽。温砚只默默站在一旁,并未开口。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清楚季知远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情感,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又应该做些什么才是正确的。他害怕自己用力过猛把对方越推越远,又害怕自己再怎么努力,对方都是不痛不痒。丢完烟头的男人转回身,朝着二人走来。与其说是朝着二人走来,不如说是朝着温砚。温砚顿在原地,不知改作何反应,嘴唇张了张却没能说出话。“温伯说最近淘了不少玉石,老爷子嚷着要来看,我送他过来。”季知远率先张嘴,手很自然的伸过来,将搭在温砚手上的那件风衣接过,“我直接带回去吧。”虽然是和温砚说话,可他的眼神,却似有若无的落向他身旁的那沈焉。眼神里,装满了比沈焉还要强的挑衅意味。而面对季知远忽然的靠近,温砚其实是发懵的。只觉手上一空,指尖似乎还和季知远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眨巴着眼,慢半拍的点点头:“好。”“?”沈焉紧紧拧起那双眉,被严重挑衅后火冒到更大了,“这破风衣是他的?”温砚听着这略带怒意的质问,才想起来自己边上还站着个沈焉呢。“对,是季大哥的。”他转眸,答了一句。“那你和我说是同事的?”他偏头,压低声音在温砚耳边继续质问着。“季大哥也在岚大教书。”“……”对面的季知远眸色微微一闪,看着沈焉和温砚贴的这么近,他的心口就开始发酸。在听到自己被归类于“同事”的那一刻,心酸的发麻。藏在风衣底下的右手手掌不自觉握成拳状。“季知远,我现在是温砚的男朋友,你能不能懂点分寸,离温砚远点。”沈焉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个自己多年的宿敌,处处压自己一头的臭显摆。季知远不紧不慢的对上他那双恶狠狠的眼,语气和眼神里都多带冷冽:“我认识小砚的时候,沈先生还不知道在哪呢,你最好,也懂点分寸。”小砚。上次听季知远这么叫自己,还是在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