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季家大门外停下,他下车,撑着伞跨进大门。他来的突然,季家没人知道,他走进洋楼正厅,只见季盼山正在打太极,见到他很是惊喜:“小砚,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爷爷教你打太极。”“爷爷好。”温砚微微欠身,顿了顿,咬唇问着:“季大哥在嘛?”“他在阁楼呢,待在里面待一天了。”“我有点事先去找他,等会过来和您打太极。”他勾唇礼貌的回着。“好,去吧。”温砚重新打起伞,下了正厅门前的大理石台阶,往后院的阁楼去。落雨不息,冷风也不止,吹的他眼尾也泛起红。他站在阁楼门前,鼓足所有勇气,叩响楼门。十几秒后,门被打开。门里的季知远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鼻头和眼睛都红红的温砚。“季大哥。”温砚低低唤着他,语气可怜巴巴。季知远原本还在生气,冷着张脸。但是见到眼前可怜兮兮的温砚,实在是有点生不下去这个气。“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出来?”季知远侧过身子,示意他进屋。温砚垂眸,跨进门。他许久没有来过季家,阁楼也就更久没来过了。可以说,自从季知远去上大学后,他就没有再踏进过这里。阁楼的内设和从前并无两样,一层依然是满墙的书,已经越堆越多,快要摆不下。季知远领着他上二楼,在原木桌前坐下。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龙旦壶的顶盖上冒着一层热气。“刚泡的,尝尝。”季知远将澄清的茶水从壶口倒出。温砚接过茶盏,冰凉的指尖碰着温热的杯壁取暖,鼻子忽的一痒,打了一个喷嚏。“是不是又冻着了?这么冷,你不该跑出来的。”季知远蹙起那双剑眉,正欲起身,“我去把暖气打高。”“等等。”温砚捏着茶盏,声音显得有些急迫,眸光也紧紧追随着对面的季知远。“怎么了?”季知远有些不解,但还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你想不想让沈焉丢面子。”温砚小声的问着,一双眼凝成秋水。听到“沈焉”这两个字的时候,季知远的眸色不由一暗,淡淡吐出两个字:“当然。”“那你娶我。”温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总之就是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论季知远回答什么,他都要把这四个字说出来。必须说出来。季知远手中的茶盏坠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盏中的清茶随即溢出,顺着桌纹爬至桌沿,一滴一滴落下地板。低着脑袋的温砚,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瓣,已经做好被拒绝和尴尬的准备。甚至想憋几滴眼泪出来,博博同情。几秒后,耳边钻进男人清晰无比的回答:“好。”好???温砚挤眼泪挤到一半,猛地抬起头,望向季知远:“我说的是让季大哥你娶我。”“我听懂了。”对面的男人伸手将桌上倾倒的茶盏扶起。“是结婚的意思。”他再次强调。桌沿的清茶还在往下坠,拍下地板,“滴答”作响。“我知道。”季知远目光坚定的对上他那双狐狸眼,那双星眸总是有魔力让温砚一秒便陷进去,“只要小砚你想清楚了,我没问题。”没问题?这样就没问题了?“季大哥…完全没问题嘛?”他害怕季知远拒绝,甚至绞尽脑汁的列出了几项和他结婚后知远能得到的好处,例如不用再被赶着去相亲,结果好像……没用上?“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要做些什么。”“嗯……我们可以先订婚,之后再好好协议一下,季大哥你放心,不是真的要让你牺牲婚姻的。”温砚的眼神真诚,阁楼暖色的灯打在他那张白皙透嫩的脸上,映着他的轮廓都变得透明。桌边的茶水终于流尽,安静的阁楼里,只能听见室外的雨声。季知远的神情复杂,蒙上一层淡淡的雾霭,胡乱的心跳在这一刻渐渐拨回正常。温砚说的是协议。也是,温砚怎么会是真的想和自己结婚呢。他越想,眼前的雾霭越深。良久之后,他才张口回答:“好,我们先订婚。”罢了,协议也好,只要对方是温砚,他都能接受。温砚听着他的回答,悬在心上的那颗大石终于滚下,搭在膝上的那双手快把腿上的布料捏成梅干菜:“那我们……先和季爷爷说嘛?”“好。”刚刚打完一套太极的季盼山刚刚放松下来,举着大茶缸灌着热水。正好此时,温砚和季知远从门外走进来。“小砚,你来晚喽,爷爷都打完了。”季盼山举着茶缸,笑的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