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吧,我没有动手。”“你干嘛不……”还手。说到一半,温砚忽然觉得不太妥当,有种教唆别人互殴的韵味,于是住了嘴,专心用棉签蘸取碘酒。“是谁?为什么要打你?”他将蘸完碘酒的棉签握在手中,小心的贴向季知远的唇角。二人的距离因此被拉得很近,季知远低眸,看着尽在咫尺的温砚。从上往下的视角,温砚那双挺翘的浓密的睫毛便近距离的暴露在他的眼前,还有那张精致的薄唇上小巧的唇珠微微上翘着,像一颗诱人的小鲜果,让人不禁想要采撷,品尝。他不动声色的垂眸看着,喉结不禁上下滚动。温砚并没有在意头顶上盘旋的目光,全身心都放在消毒工作上了,他消毒的动作轻柔又小心,生怕扯痛季知远。男人其实一点也不觉得疼,从小到大,他磕磕碰碰后挂的彩数不胜数,平时健身锻炼偶尔也免不了受伤,所以身体对于痛感已经不算太明显,这样的小伤,他当然更不会觉得疼。但却故意拧紧了那双剑眉,从唇中溢出一点痛苦的呻吟:“嘶。”温砚一惊,急忙将棉签从他的伤口处挪开,语气焦急:“是不是弄疼你了?”“没有,就一点点疼。”他勾唇,温声安慰着。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却还在宽慰温砚。很懂事的样子。温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用懂事来形容,因为季知远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明明很可怜,却说着“没事”。这比那种冲过来就大哭大闹的小孩,要让人怜爱万分。“是谁打的?”他追问着,心理默默盘算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季知远白挨了着一拳。季知远的眸色深深,抿唇支支吾吾的:“就是在饭店碰到了……沈焉。”他说的隐晦,却让人即刻也就明白了。拧着碘伏盖的温砚动作一滞,沉默一会:“是我没有处理好和他的问题,对不起,季大哥。”“小砚,我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要道歉,你更不用替他道歉。”季知远的音色要冷下去几分,逐字逐句的说出这段话语。装柔弱装了这么久,在这一刻破功,差点情绪失控。温砚抬眸,对上他那双漆黑深邃的星眼,有点无措。他的眼神软绵绵的,季知远看着,情绪和神情蓦地便柔和许多,而后,轻轻蹙眉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是个心软的人,没法这么快忘记他,没关系。”这个没关系,更像是宽慰自己的话语。至少今天自己挨得这一拳,会让沈焉在温砚的心理再减一点分吧。他给温砚时间,也给自己时间。他会有很长的时间,让温砚彻底忘记沈焉的。温砚一开始还不明白季知远为什么生气,听到这里才懂了。原来男人全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他还在替沈焉道歉:“我……”“今天太累,我真的要去洗澡了。”季知远起身,像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逃得很快。温砚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边要蹦出的话被咽了回去。他只是单纯因为自己没有把沈焉的善后工作做好而道歉的,才不是替沈焉道歉。窗外的夜色越发的漆黑,温砚望向窗外,眸色不由也覆上一层郁色。回到客房的季知远,靠着卧室的窗台点了一根烟,忧心忡忡的抽完后,进了浴室。这一拳打的太轻了,单单只是挂个彩他总觉得还不够,于是洗澡的时候故意让伤口碰了水。他的体质向来很好,所以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起到发烧的作用,也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果不其然,并没有发烧,一觉醒来,伤势还好了不少。季知远看着镜中渐渐愈合的伤口,竟然有点想责怪自己的免疫系统。但也有好处,回老宅吃饭的时候不至于被一眼看出来是被打的。离订婚宴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季盼山约着温家夫妇一起吃一顿便饭。这也是距离上次温砚和文纾吵完架后,和他们第一次碰面。除季知远外,季家没有人知道温砚在和文纾闹矛盾,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季知远受伤的脸上。众人便都在关心他是怎么受伤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已经分辨不出是被打伤的还是磕伤的了。季知远也提前想好了措辞,只说是刹车踩太急,磕到方向盘了。关心完他的伤势,饭局的气氛便忽地沉闷下来。“小文啊,你们亲戚那边都通知了吧?”季盼山问着,想着打破凝固的氛围,“见你们一直没动静,舍不得小砚是吧。”文纾轻笑,是那种带着几分嗤笑意味的笑容,像是对季盼山所言的话语觉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