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蒋老那,是你捣的鬼。”沈焉捏紧双拳。他的项目亏损,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沈明河也不出售帮他,只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找不到投资,就让他卖了平层和这辆车。好不容易有希望拉到投资,为此,他在酒桌上装孙子装了不下八趟,结果,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人家反悔了。他一打听,才听闻,蒋老在这之前和季教授一起参加了一个座谈会。季知远不应他,将手边打包好的晚餐提起,弹开车门,走下来,转身往止园去。沈焉快要疯掉,站在原处又吼了一句:“季知远!”男人依旧没有搭理他,迈着长腿悠哉的跨进大门。其实沈焉知道自己来止园也未必见得到温砚,止园的大门边是有安保的,不会让他进去,他只能在门口碰碰运气,却没想到,没有见到温砚,反而见到了季知远。他那双充着血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季知远,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彼时的温砚当然不知道园外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只知道自己的手机好像中毒了,一直有陌生号码发来信息。根据信息的内容,他推断出大概是沈焉用新的手机号给自己发的。信息的内容非常的套路,首先是道歉,忏悔,然后央求,最后中伤情敌。温砚用手背贴着脸,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只有一个感受,加标点符号是不是犯法。季知远这时刚好提着晚餐从轩外的月洞穿进来,看着敞开的雕花扇门里,温砚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他跨进门槛:“看什么呢?”“沈焉的忏悔书。”温砚的语气淡淡,甚至打了个哈切。却让俯身在拆餐盒的季知远指尖微颤:“你原谅吗?”温砚笑,笑得同时,鼻间喘出一点粗气:“原谅他个大头鬼。”他难得说这样不文明的话,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过。这也是季知远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意外的同时,只以为温砚是被伤的太厉害,心口便不免一阵钝痛:“吃饭吧,等会就要凉了。”温砚点头,将手机熄屏放下,端起装着米饭的食盒。餐盒里的菜品有好几样,还配了一碗奶白色的排骨汤。“他还在短信里诋毁季大哥呢。”温砚夹起盒中的清炒时蔬,咀嚼咽下后愤愤地张口。“他说我什么?”季知远其实能猜到一点,“说我给他使绊子么?”“嗯……我知道季大哥不是这样的人。”温砚眨巴着眼。“那他倒也没冤枉我。”“……”倒也不必这么实诚吧,温砚一时间都不知道接什么了。季知远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排骨汤往他身边推了推:“要不要换一张手机卡?”奇怪而又强烈的占有欲在心中萌生,他不想让沈焉再有任何的途径能联系上温砚。“没关系,换手机卡太麻烦,我把这个号码也拉黑就好了。”温砚舀起一口排骨汤,抿进口中。味道鲜美,唇齿留香。房里只开了几盏仿烛光的暖色灯,并不太亮,所以温砚看不大清季知远的脸还有神色。如果灯再亮一点,季知远那双深邃的眉眼间,卷起的风暴将无处可藏。快要把温砚吞噬的风暴就藏不住了。“好,如果他还是骚扰你,你一定要和我说。”他不介意再搅黄一次他的生意。从前,他也是不屑于做这些的,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不屑于做,只是因为不在意。温砚的注意力都在吃的上,胡乱点着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慢点……别呛着。”季知远提醒着。温砚的饭量一直不算大,虽然吃得香但总共也就吃了半碗饭就觉得满到喉咙了,餍足的放下了手中的餐盒。季知远便默默伸手开始收拾桌上的打包盒,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温砚喂胖一点,现在他实在是太瘦了,感觉在强风下会随风而走的程度。原本他还想在这留到九点再走的,谁知他组织研究的一个课题忽然出了点小错误,只能回去加班加点。温砚见季知远着急,便也没有谈及何廷景的事情。反正,他自己也能应付。季知远走后,温砚趴在窗台前,和从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想着他。从前想的是季知远什么时候会回来。后来想的是什么时候能和季知远订婚。现在想的是怎么样才能把季知远永远留在身边。他甚至不敢想让季知远爱上自己,只敢求留住他的人就好。只要季知远在他身边就好。没有季知远的那三年,他都不敢回想。凌晨,岚京又下起了大雪,偶尔伴着几阵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