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初和江容嘉幼时在宁城居住时,除了要跟着颜静书读书习字外,每日还要由江成瀚指点着练一个时辰的武。虽然顾忌两人年幼,都是些扎马步之类的基础粗浅功夫,但依旧日日把两人折腾的腰酸背痛的。
午后或晚间休息的时候,两人便互相帮助,一会儿你给我揉揉一会儿我给你按按。经久的下来,别的不说,按摩的手法两人倒是都无师自通,十分的娴熟了。
萧言初说起过去的事,江容嘉也不由的回忆起当初在边城的日子,虽然已过去了数年,但此时再想起来,仍仿佛就在昨日。
“陛下不舒服吗?”江容嘉本被萧言初的话带进了回忆之中,但一听到萧言初有所不适,立刻回过神来,随后站起身,不容萧言初拒绝的将人拉到自己刚刚才坐过的座椅上坐下,接着双手合十用力搓了几下,让掌心暖和一些。
“我没事,我还没有给你按完,不急。”萧言初刚刚其实只是那么一说,想让江容嘉不要拒绝他而已,但江容嘉担心他就如同他担心江容嘉一般,既然知道他不舒服,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才是没事,不用按也没关系,你哪里像没事的样子,肩膀都硬的像块木头了。”江容嘉说着,手上已经使上了力,给萧言初按摩起来。
被在意的人关心了,萧言初心中自然是高兴的,感受着江容嘉的双手在自己的脊背一遍遍抚过,忍不住舒服而满足的笑眯了眼睛,“嘉嘉真好。”
身后,萧言初看不到的地方,江容嘉抿抿唇,不自觉的微红了脸颊。
萧言初不想听江容嘉叫他陛下,若是像小时候那样还叫他默言哥哥就最好了,但他也知道现在是不可能的,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后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能和江容嘉独处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通禀声,是随萧言初而来的宫人提醒,已到了该回宫的时候了。
江容嘉看了看窗外,果然已经有了几分深沉暮色,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轻声唤醒了萧言初,“陛下?陛下醒醒,该回宫了。”
萧言初本是浅眠,很快就醒了过来,待站起身来,眼中已不见半点初醒的迷茫,只歉意的对江容嘉道:“抱歉,辛苦你了,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刚刚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头便倚在了江容嘉身上。
江容嘉摇摇头,看着萧言初眼眶下再明显不过的乌青,忍不住道:“陛下才是辛苦,国事繁忙,陛下也要爱惜身子,要多休息才是。”
“好,嘉嘉的嘱咐,我一定认真记着。”萧言初依旧笑呵呵的模样,只是和面对宗亲群臣等外人不同,此时的笑最是发自内心真切不过。
接着他想到了什么,面上笑容又加深了几分,道:“好在恩科开考在即,嘉嘉博闻强识文采斐然,必定名列前茅,届时便可入朝为官,我就能轻松许多了。”
“陛下过誉了……”江容嘉本就不是个自负骄傲的人,更深知天外有天人外与人,科考汇聚天下英才,他虽自问还算勤学刻苦,却也不敢妄自尊大,凌驾于众人之上。
萧言初却对江容嘉十分的有信心,没等江容嘉说完便道:“嘉嘉可是不愿帮我?”
江容嘉只得道:“自然不是。”
萧言初这才笑道:“那我就在太和殿里等着嘉嘉了。”太和殿是历来也是殿试所在之场所,萧言初如此说,便是笃定江容嘉能够通过会试,得到参加殿试的资格了。
江容嘉虽不是自傲之人,但萧言初如此相信他,他也不想辜负他的期望,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闭门谢客,一心专注于科考,而萧言初也知道江容嘉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之后也没有再来打扰他,就如他所说的,只等着在殿试之时,在太和殿里再见江容嘉。
江成瀚和颜静书以及谢焕、穆崇衍等人也是一样,自是都全力的照顾支持江容嘉,但又不想给他太大压力,便从不去他面前打扰,只每每下了课,来询问谢焕便是。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会试开考在即。初考当日,除了当值的江成瀚和不好直接露面的穆崇衍外,颜静书和谢焕还有江容康都亲自来送江容嘉到考场。
会试同乡试一样,一共考三场,每场三日,一共也就是九日。待九日后,贡院大门再次开启,应试的举子们三三两两从内而出,却已是和九日前初进贡院时完全不同的面貌,几乎个个都是精神萎靡蓬头垢面。其中,虽衣着略显凌乱,身形也消瘦了些许,但却神采奕奕双目清明,步履依旧稳健的的江容嘉便显得尤为惹眼。
早已等候在公园门外迎接的颜静书等人对此倒并不显得意外,江容嘉自幼就同江成瀚习武,虽然根骨一般,不比江容康更有天赋,但经年下来,也已小有身手,体质也比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弱质读书人要强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