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水看到两人眼中一亮,一只手抱着个小孩,另一只手拨开人堆使劲往他们那边挤。
白天看了看那小孩,正是在副本里遇到的小姑娘米莉。
“你们果然也在这辆高铁上。”
阮小水兴奋得不行,一屁股在两人对面的空位置上坐下,让小孩坐在他腿上,见白天看向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有些低沉道:“这小姑娘和她妈妈正好跟我一个车厢,她妈妈突发心肌梗塞……死了。”
白天对上米莉跟其他同龄孩子完全不一样的黑沉沉的大眼睛,小姑娘不哭不闹,只一张小脸紧绷着,仿佛还在副本里一样,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妈妈回不来了吧。
“这孩子谁都不让碰,我只好先带着了,我打算等下了车让派出所帮忙查查她爸爸的电话。”阮小水叹了口气,猥琐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怜惜,然后又问白天道:“天哥,你们这是要去哪?”
“你想干什么?”白天顿时心生警惕。
“不干什么,就是,嘿嘿,就是想抱抱你们大腿嘛。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同个地方的人被拉进同个副本的概率比较大啊,下次进副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还是跟着你们比较安全一点。”
小个子算盘打得噼啪响,不过白天并不打算跟他组队,虽说他们在上一个副本里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但终究不是知根知底。
如果是齐帅的话,他肯定愿意把人带上,阮小水的话,呵,还是算了吧。
“我怕不安全。”白天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阮小水见状摸摸鼻子笑得讪讪的,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对面叶昭冷着一张脸,顿时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坐着没动,看来是还未彻底死心。
距离高铁停下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车厢里越来越闷热,人们的情绪也越来越躁动,终于有人开始砸车窗了。
而且显然这样的事情并不仅仅发生在白天他们车厢,乘务员焦急地来回跑,到底还是人力精力有限,一个不注意还真让人把一扇车窗给砸出个大洞。
“卧槽,什么人啊这么勇猛!”阮小水好奇地伸长脖子。
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很高,剃着寸头,眼神中带着戾气,白天下意识看向他的双手,却发现他手上什么工具也没有,仿佛是徒手将车窗的钢化玻璃砸开似的。
那人似乎感受到白天的视线,准确地望过来,对上他的目光竟然还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邪气和煞气。
“这个人杀过人。”叶昭站起来挡在他身前,脸上表情同样阴沉。
“卧槽,叶哥你认真的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了,高铁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危险分子。”阮小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注意到场合还是压低了嗓音。
叶昭在国外生活了五年,那里在某种程度上说,比国内要乱得多,也更加不安全,毒品,黑势力,高强度犯罪,就像影子一样随处可见,因而使得他在这些事情上格外敏感,这会他说那个寸头杀过人,白天一点也不怀疑。
寸头在列车工作人员赶过来之前敏捷地跳出车窗外,像一只黑夜里奔跑的豺狼迅速消失在铁轨旁的夹竹桃丛中。
眼见有人跳车离开,其他乘客哪里还坐得住,争先恐后地纷纷效仿,人潮如浪潮,一时间场面就失控了,推搡,踩踏,不少老人小孩都遭了殃。
白天眼睁睁看到隔着长长的“人蛇”,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被人流推倒在地上,细嫩的小手按到碎玻璃,血流如注,疼得嚎啕大哭,然而他的父母早已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
白天忽然觉得有时候现实中也并不一定就比副本里好多少,人人自私,鲁莽,愚昧,没有坚定的善念深植在他们的思想里,这样的人的一生就像被阳光晒成粉末的细沙,风吹就散,死后什么都留不下。
等一个小时后高铁车队那边派来新的驾驶员和维修技术人员将车厢门打开,整辆高铁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白天和叶昭从车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半多,走到越城市火车站正好三点,本来打算重新买票,不过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今天去南市的车票已经全部售完,最早的要到明天早上七点。
越城市是个小站,去南市的高铁车次本来就不多,何况这次又有临时停车,大把的人需要重新买票,白天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与叶昭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在越城市住一晚,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五十分的票。
阮小水抱着米莉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见他们离开,立马凑到售票窗口跟工作人员说要去那两人一样的地方,时间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