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言刚出别墅,流慕笙的电话就打来了。&ldo;你别回酒店了,直接在机场见。&rdo;电话那头,流慕笙语气很急,完全没有以前的镇定。她挂了电话,步行出别墅区,才拦了辆车,直奔机场。流慕笙早就买了机票,他见她过来,赶快迎上去。&ldo;小言,出事了!&rdo;他脸上一改平常的温润,满脸都是阴霾,温茹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抓着他的手,定定的看着,等他继续说下去。&ldo;伯父的墓被人掀了!&rdo;轰‐‐耳边的炸裂声瞬间绽开。她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流慕笙立刻揽她到自己怀里,担忧地看着她。&ldo;谁干的?&rdo;双唇颤抖,连着嗓音都轻颤出奇。&ldo;警察已经介入调查了,一夏已经把伯父的墓迁到了别的墓地,你别急。&rdo;&ldo;几点的飞机?&rdo;温茹言突然又出奇的冷静。&ldo;还有两个小时。&rdo;流慕笙抱着她,放缓了语气,看她异常,搂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看了下候机大厅的时钟,&ldo;我们从香港转机回a市,现在就走。&rdo;她再也等不及。爸爸……流慕笙让她坐在一边,就立刻去换机票了,去香港最早的班机还有十分钟就起飞了。到上机,温茹言一直都沉默,她盯着自己团在膝盖上的双手,兀自出神。&ldo;没事的,一夏都处理好了,不要怕……&rdo;流慕笙看着面前的人,一点生气都没有。就算温伯父去世,她也从不是这样的安静。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整个人陷在座椅里,系着安全带,小半边脸都被头发遮掩住,一双大眼瞪大着,却是没有一点焦距。任流慕笙再说什么话,想以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她听在耳里,就是没有回答的。心里想的都是爸爸的坟被人挖的消息。&ldo;慕笙……我是不是很没用?&rdo;飞机起飞,身体失重,连着心脏都疼的更加厉害的时候,她看着窗外问。流慕笙知道她是在自责,&ldo;小言,不要怪自己,现在你也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在!&rdo;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人伤你分毫,就算对方的势力滔天,我也要护你周全护你心安。寻着身边人的肩膀靠去,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现在只想着早点到a市,早点脱离那些人。今天六更嗷,么大家!104:陪伴(2更)从香港转机到a市,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东正楠接到莫一夏电话,早早就推掉了一天的通告,戴着大墨镜,站在接机的地方接他们了。温茹言一出来,他就跑过去,抱她在怀里,不停地揉来揉去。&ldo;小言言,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多啊,一点都不漂亮了啊!&rdo;东正楠殷情地给她开了车门,然后关门,自己坐进驾驶位里。流慕笙则是自己开门,坐在她旁边。她现在哪里有心情说话,只简单地说,&ldo;开快点!&rdo;东正楠猜到她心里的挂虑,用力踩了油门,车子呼啸而过,驶向郊外的墓地。这座墓地是今年年初刚建的,里面的树木也是刚从别的地方移栽过来的。凌晨,这里极安静,郁郁葱葱的松柏立在小径两旁,站在山下往上看,温茹言一眼就见了一夏站在那里。她四周点着灯,前面是刚砌好的墓碑,墓碑上放着白色黄色的菊花。站在离一夏几米远的地方,温茹言感觉继续了整晚的力量,顷刻间都耗尽了,她不敢看前面的墓碑,更不敢看上面刻着的字。莫一夏转头见她来了,赶紧过来扶她过去。几步跨到墓碑前,她全身的力气都靠在一夏身上,任她支撑着自己。看着墓碑上,爸爸的照片,他笑的很慈祥,印象中的他,可能是因为老师这个职业,所以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从来不发脾气,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的和蔼模样。&ldo;爸爸……&rdo;&ldo;爸爸……&rdo;重跪在墓前,手指摩挲上面的照片,还有镌刻起的字,一笔一划不断描绘着。喉咙里,喊着爸爸,这些天来压抑在心头的委屈,向四周蔓延,眼泪一滴滴啪啪的掉在墓碑上,润入泥土里。流慕笙他们也不阻拦,任她哭,任她叫着。只要还有情绪,就不算太坏。哭了很久,跪趴在地上人,声音也一点点隐没下来,莫一夏蹲下身,扶起她的肩膀,&ldo;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吧!&rdo;刚要扶她起来,却见她挣脱一夏的手,又重重摔在地上。&ldo;我想再待一会儿,你们先走。&rdo;东正楠刚要开口安慰却被流慕笙拦住,莫一夏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最后说道,&ldo;你们先回去,我陪着小言就可以了。&rdo;她认识小言这么多言,尽管她什么事都习惯藏在心里,可这一次她从英国回来,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不然也不会哭的这么难过。流慕笙凝重地看了一夏一眼,就拖着东正楠离开了。一夏也跪了下来,她和温茹言齐平地跪着,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吹来的寒风。两人一直跪着到天亮。太阳越过地平线,金色光芒撒在她们身上。&ldo;小言,别跪了,跟我回家。&rdo;莫一夏看身边的人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肩膀都不住的在颤。她自己跪了半夜,都受不了,小言身体原来就弱,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更是不能这么劳累了。温茹言倔强,硬是不肯起来。&ldo;小言!&rdo;莫一夏急了,&ldo;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好不好?你再这么跪下去,要是感冒了,孩子可是有危险的啊!&rdo;她的眸子微微动了下,手覆上小腹,最后任一夏扶着,离开了墓地。一夏原来想接她回自己那里,可温茹言坚持一定要回自己家,她也就随她,陪她回了清河家园。&ldo;小言,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吗?&rdo;两人洗漱干净,躺在床上,一夏面对着温茹言,问。大学时候,宿舍的床都是单人的,可她们两个只要话一多,就会窝在一张床上,谈天说地。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时光真是最轻松最美好的,没有负担没有人情世故,单纯的如白纸一样,天天吃了就是睡,要不就是玩。&ldo;嗯。&rdo;温茹言也想起了她们的大学时光,原来躺平的身体也反过来,两人面对面。&ldo;那你告诉我,在英国遇上什么委屈了?&rdo;房间里的遮光窗帘把外面的阳光隔离,里面还是黑暗,虽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却也足够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一夏的眼睛在黑暗里,熠熠发光。温茹言也不想再瞒着,她不想一夏担心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ldo;龙少钧他的肺部因为吸入大量浓烟而存在大片阴影。&rdo;莫一夏听她一说,身子明显一怔,屏息听她继续说。&ldo;在英国的时候,他昏迷了一次。后来在医院我碰到韩离,他说龙少钧是为救心爱之人才会差点丢了性命。&rdo;&ldo;开始我以为是我,可是转念一想,又怎么会是我呢?&rdo;说到这里,她嘴角浮现自嘲的笑容,心里的苦涩也是无边无际的荡开。&ldo;小言,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救你出火场的人真的是龙少钧,你会回到他身边吗?&rdo;心头想起,前两天与慕笙的对话,她心里的推测在听见小言刚才的话后,好像得到了完全证实。慕笙竟然……温茹言被她问的脑袋停滞不前,但是一会儿后,她脸上的苦笑深了许多,&ldo;怎么可能呢,那天他是在酒店跟苏雪订婚的,电视新闻都播了。&rdo;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医院的电视节目突然都被屏蔽了,可手机上的娱乐新闻却是闹的沸沸扬扬,穿着白色衣服,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背影熟悉,他虽然不说话,但身形完全就是龙少钧啊!还有她躺在废弃厂大床上,耳边手机的视屏里传来的司仪的兴奋的声音,不可能所有人都认错了人,不可能……&ldo;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懂不懂?!&rdo;越推测,一夏心里越害怕。&ldo;会。&rdo;一夏这么执着的问她这个问题,温茹言也认真的回答,&ldo;可是无关感情,这是我欠他的,我必须照顾他。&rdo;她语气淡然,听不出丝毫的喜好。莫一夏寻了她的手握着,一本正经又问,&ldo;真的无关感情吗?那么慕笙呢,你对他又是什么感情吗?&rdo;小言,我可以把自己的感情都藏起来,只要你和慕笙好,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看着你们两个幸福。可是你明明就不开心……明明那么悲伤……&ldo;一夏,我的心给了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包括我自己。慕笙的情,我是还不了的。&rdo;&ldo;所以你要加油。&rdo;温茹言更加用力的握她的手,可她的手却从自己手心滑了出去。莫一夏看着身边人闪亮的眼睛,心脏处突然疼的连呼吸都困难。你要我加油‐‐但你的心给了龙少钧,慕笙的心早早就给了你。我知道感情这种事,宁缺毋滥啊!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静静的躺着,任凭倦意一的袭击大脑,可就是无法入睡。你有没有这样一个朋友,爱你如比自己更甚,如果有请珍惜这样的她。如果没有,请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