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回乡八天成亲的事,很快在赵家镇传开了。
那可是吏部的官员,虽然只是个从六品,谁敢小觑。
吏部可是管理全国官员任职升职免职的直属衙门,可以说四品以下的官员前途,全在人家手里攥着。
虽然雨生不是吏部尚书,也没什么权利,可人家只要在吏部就成了,和吏部尚书天天见面,想升谁的官,降谁的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别说赵家镇的知县,就算是再上一层的高官都闻讯赶来了赵家,送礼的送礼,打进步的大进步,反正只要能在赵家人面前露个脸,就是花再大的代价都值。
这可忙坏了大酒楼。
不接待吧,人家是捧着一腔衷肠来的,接待吧,耽误生意。
尤其薛彩樱月份大了,不光干不了多少活,赵雪窝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照看她,时间仿佛流水一般,从早到晚一晃就没了。
哪有时间接待这些客人。
赵雪窝应付了两日,都没时间跟小娘子说话了,干脆在外边立了一块免见牌,不管送礼的还是来看望二老的盖不接见。
雨生虽然当官了,可是赵雪窝没想着沾弟弟的光,更没想过借弟弟的身份捞好处,况且弟弟什么样还不知道,万一给弟弟惹麻烦就不好了。
所以不管来人是谁,带了什么礼物,都被赵雪窝拒绝了。
他自己不收,也不让赵老二和田氏收,并且把丑话说到了前边,不管谁接了好处,一旦被发现,谁去蹲大牢,没人往外捞他。
田氏看到那么多好东西,眼里发光,可想了想儿子的前程又想到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不缺吃不少穿的,没必要那么贪心。
咬牙忍了两天,这股劲过去也就适应了。
赵老二无所谓,他不擅长来往,谁来看他都交给儿子和媳妇处理,自己每天帮着酒楼干活,抽时间溜溜老黄牛,日子过得格外逍遥。
赵老二家犹如铁通一般,不收礼,也不许人好处。
消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可犯了愁,赵雪窝像个门神一样,往门口一站,说个不字,谁敢违着他的意思来。
直接送礼是行了,只能琢磨点歪门邪道,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入内部。
刘知县刚卸任不久,原来是七品,如今只升了个从六品,心里不满意,可他朝廷没门路,听说雨生进了吏部,他人已经离开了赵家镇,又返了回来。
他之前给赵雪窝送过银子,还以为靠着这个交情能跟赵雪窝搭上话。
谁知道赵雪窝软硬不吃,他带的礼物人家看都没有看。
这可愁坏了刘大老爷。
他头疼了两天,还真被他琢磨出道道来了。
赵老二每天下午三四点都要牵着老黄牛出去溜达一圈,刘大老爷就趁这个机会搭上了赵老二。
“老二哥,溜牛呢,”刘老爷穿的便服笑呵呵的看着格外和气,赵老二认识他,回道:“刘老爷没上任呢。”
刘老爷拿出个烟袋锅子,自己抽了两口,又给赵老二点上,笑道:“是啊,没走呢,这不是在赵家镇生活了三年,这里人淳朴,善良,没舍得走,又回来看看。”
赵老二一辈子生活在赵家镇,就喜欢人说这话,“是啊,这里人淳朴善良,都是好人。”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刘老爷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老黄牛身上,他围着老黄牛走了两圈,啧啧两声:“这牛好,真是好。”
老黄牛给赵家干了十来年,当然是好了。
这话夸的比夸赵老二两个儿子听着还舒心,“可不是啊,当初我买的时候还是个病牛,谁成想竟然好了,拉车种地一点都不输那些好牛,要不是现在不种地了,还一样干活。”
刘老爷专会溜须拍马,赵老二哪里有这个经验,只当刘老爷是个好官,见到耕牛高兴,真心实意的夸呢。
他没有心里防备,顺着刘老爷的话题跟了过去。
刘老爷夸了一阵,忽然指着老黄牛的蹄子道:“赵二哥,你看着黄牛的蹄子是不是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