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军医跟陶倚君打了招呼之后便去查看了伤者的情况,搭脉沉吟片刻,开了张药方出来。另一位年轻些的医术不如年长军医,平日多是协助处理外伤,见过陶倚君的处理结果后,自认比起陶倚君确有不足,也就不出手了。
“若是以小郎君所言,副将能过得今夜退了高热,便有五成的把握可恢复,若三日内没有反复,便可痊愈。”
“今日夜里你们二人仔细一些,另可否请小郎君今日在此处看守?”
陶大郎闻言眼睛都大了,想要出声阻止,却被妹子瞪了一眼。
“可。只是我来之后还未曾收拾,将军可否让我回去收拾好了再来,最多半个时辰足矣。”
将军看了暗自着急的大郎一眼,笑道:“看大郎很是担心你,不如就让他跟你一起,也好彼此说说话。”
大郎松了一口气,抱拳谢过将军。
“若是小郎君能治好副将,便是有功,本将军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过三日,陶大郎你便陪着你阿弟去关城内找个宅子住下,后面的事再议。”
这是要让陶倚君在军中等到最后结果出来了才肯放人了。
陶倚君谢过将军,拉着大兄出了帐篷。
“你又要犯浑了?”拍了哥哥一记,“这时候不是说出我身份的好机会,等到过两日。你私下与将军解释清楚便可。”
“可是,若副将未能……”
“我观副将面相不像是个短命的,且他那伤口虽然看着厉害,但内里还算恢复得不错,只要不再继续感染发炎,退了热度便稳当了。”回到小帐篷,陶倚君活动了下身体,刚才连续几个小时的处理,让她有点吃不消,这会儿手臂酸疼得厉害,“你去给我打些热水来,我擦一擦,再弄点热汤给我就行。”
着急忙慌的去给妹子打来热水热汤,收拾好后刚好半个时辰。
甘叔已经知道他们要在副将的帐篷过夜,送来一壶浓茶和两个硬饼子,让他们夜里饿了时能填下肚子。
兄妹二人过去时,老军医已经让小童熬好了药,正给副将喂食。
见到陶氏两位郎君过来,老军医抚须行了个礼,说他年纪大了有些扛不住,今日就拜托给他们了,之后便回去自己的帐篷。
“你们这里伤员很多?”
“倒也不算。”大郎给妹子在角落铺了个睡觉的地方,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前些日子跟蛮人交战,那些狗贼用了毒烟,我们才伤了不少的人。重伤的没几个,要么当场毙命,要么也就些许皮肉伤。副将是为了帮将军挡箭才伤得严重的。”
陶倚君点点头,再去查看了下伤口,就坐下来跟大兄聊天。
两个小童都是将军从关城内找来专门照顾副将的,高个儿些的老实本分,让做啥做啥,矮个儿的要机灵一些,在陶倚君做事时,会认真的盯着她的动作看。俩孩子都不敢开口询问,毕竟这也是吃饭营生的技术活。
陶倚君不是什么圣母心,她不介意给俩小童教点本事,但是也不会主动的去给他们讲解。只是在小童做错的时候,会轻声纠正过来。
外间难得的下起了小雨,空气中驱散了热气,变得微润起来。
陶倚君给副将换了药,又让小童继续喂药。之后让大兄拿温热的水把伤者全身擦拭了一遍,那些细小的伤口也上了些药粉。
她手上倒是有一方剂可治疗外伤并生肌,但是其中好几味要找不到,五叔前两年出门游历,也是为了完善此方。虽然疗效可能有不足,但是能找到的药材对生肌愈合都有好处,陶倚君也不打算藏私。
将军对副将很重视,许了陶倚君可以去军帐取用药材。
陶倚君便和两位军医一起研究这个方子,希望能找出最好的配比方案来。
她直言这是家中长辈给的方子,是留作她以后安身立命用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人命大过天,她断不敢藏私。
两位军医自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那位年轻一些的大夫还在陶倚君的再三推拒下,依然面朝南方行了大礼,并言明陶家五叔乃他半师,此后对陶家兄妹也是尽心尽力的帮扶。
将军得知后,提拔了陶翕君为百夫长,另外还赏了他金子跟关城内的一栋宅子。本想让陶倚君也到军营任职的,但在跟陶翕君单独谈过后,将军目光灼灼的许了陶倚君以白身自由进出军帐。
“你跟将军说了些什么?他为何那样看我?”
被看得背脊发毛的陶倚君拽了大兄到角落追问,结果陶翕君挠了挠后颈,左移两步,讪笑着说他跟将军说自家兄弟本是女儿身,是想要找个如意夫郎才来边关寻他的。
“你要死了?怎么信口胡说?”陶倚君气得俏脸含煞,一把拧住了陶翕君的手臂,来了个九十度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