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完成后,就是挑日子成亲,但陶倚君还在孝期,两年内是没办法出嫁的,所以还需要等她出了孝期之后才给看日子。
“嫁妆什么的家里都有给你准备,你只需要自己缝制嫁衣。这个我打算让青青留下来帮你。”青青是她远房的表姑,出嫁之后死了丈夫又没孩子,就回了娘家,可家里人又嫌弃她,这几年全靠幺婶帮衬,否则她早被家里人给强行许配出去了。
陶家幺婶让青青表姑过来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个靠谱的男人。青青表姑那一家子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有个武人夫婿,青青表姑就不怕娘家人欺上门了。
幺婶拉着她说了大晚上的话,最后还是叹着气问她愿不愿意回去见见她阿娘。
陶倚君对她阿娘的感情比较复杂。有些话也是为人子女不能说的,但是要让她毫无芥蒂的回去跟她娘见面,她现在还做不到。
“我这边很忙,怕是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
再嫁后,陶倚君阿娘就不再是陶家的人,也管不到陶倚君的婚事。
“幺婶知道你心里苦。”陶家幺婶心疼的抱了抱陶倚君,转头擦去眼角的泪光,“你阿娘也多亏了有你这么个得人疼的孩子,不然想要再嫁也没这么容易。你放心,你的婚事阿婶肯定给你办得稳稳妥妥的,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是,你外祖家还念叨着你,若是有暇了,还是回去看看吧,你外祖母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陶倚君挣扎了半响,闷闷的点头。
第四十章
清明节还得应个景,艾蒿馍馍是不能少的。
普通人家用粟米面和了最嫩的艾蒿的嫩芽,揉成团后直接上屉蒸,就着咸菜和清得见人影的粥就是一顿节气饭。
陶倚君肯定不能这么随便,让人取了去年冬天腌的肉,放了她亲手做的芽菜和酱炒成馅儿。面团跟普通人家的用料一样,只是更精细一些,婴儿拳头大小一个的带馅儿面团上屉蒸,熟了之后就变成黄绿的色泽,因为里面的肉馅儿带油,热了之后洇出来,让面团儿也多了一层油光。
每个面团儿下面都垫着叶子,取食的时候可以用箸夹着吃,洒脱一点的直接捏着叶子咬一口,油水跟着往下滴,再喝一口热腾腾的小米粥,简直赛神仙。
固定要送去给霍桐和县令那里,另外牛三郎那里也要送一些去,其他人家就不用送这个了,俗定的节礼是个意思就行。
“大娘子,霍将军与牛家郎君来了。”
陶倚君正在书房画画,听到小女婢来报,只能搁下画笔束整衣裙,去前厅见他们。
若只有霍桐一人,让他来书房也无所谓,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不怕旁人嚼舌根。但是多了个牛三郎,书房见客就失了规矩。
前厅里,霍桐坐了右主位,牛三郎在他下首,陶倚君进来跟他们两人见了礼,坐到霍桐旁边好奇的看向垂发遮了半张脸的牛三郎。
“三郎君这是怎么了?”披头散发可不是牛三郎的风格,他这人最重脸面,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收拾得跟个小仙男一样。
霍桐面皮抽了抽,见牛三郎侧着身子看着门外不肯搭话,只能以拳掩口,掩饰性的咳了一声,然后说他脸上有伤不便露出。
“这可不行。”陶倚君正色道,“虽然不知道郎君的伤如何,可但凡是外伤,如一味遮掩反倒不好。且发丝多带烟尘,可加重伤势。”
“我日日洗发!”牛三郎不忿,他很爱干净的,跟那些数日甚至一旬两旬才洗头一次的人可不同。
“非是郎君日日洗发便无烟尘。”陶倚君很学术的反驳他,“郎君出来并未遮面,即便是乘车,可道途上也多尘土,你能确定一点不沾染?与其用发丝遮挡,不如带面罩。”
面罩早就有了,但不美观,而且女子佩戴的多,男人很少使用。此物本是用来遮挡脸部,使其外人不能得见容貌。
牛三郎这等爱秀的郎君,脑袋里面就不可能有这玩意儿。
陶倚君说了两句之后,突然灵通了,感情这牛三郎巴巴的跟着霍桐过来,八成是找自己疗伤的。她不方便出手,可身边几个小女婢小仆童可以啊。诊治他们不行,上药绝对没有问题。
“敢问三郎君这伤是何物造成的?”撞伤跟擦伤的治疗手段和用药都不同,她也必须要见过之后才能确定用什么药。
“我听人说你这里有祛疤的药,可是真的?”牛三郎转过头,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有点渗人。
“有倒是有。”陶倚君微微蹙眉,不太赞同他直接用药,“这药是给胡家的小娘子准备的,她阿妹的伤疤有数年遗留,所以在我这里定制了膏药。可郎君的伤不一定跟她阿妹相同,而且以君猜测,郎君的伤痕并不太久,若是随意用药反而有碍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