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沅白了他一眼,冬香接道:&ldo;你不知道,娘娘是在西州生下来的,六岁才回建安。&rdo;
小单子挠头,&ldo;六岁?主子记性真好。&rdo;
楚令沅不跟他计较,咳嗽两声,假以辞色道:&ldo;你们都被这些杂书给祸害了,江湖人虽然身强体壮,但并非随便找个人就能飞檐走壁,小单子说的御剑飞行更是胡扯!我们……他们不过都是凡人,哪儿有这么玄乎。&rdo;
小单子只在西门关溜了一圈,根本没深入西州,所见所闻具道听途说。见楚令沅有意显摆,乐的捧场,&ldo;奴才愿闻其详!&rdo;
楚令沅故作高深,摆了会儿谱,道:&ldo;你在西州可听说过明西阁有位少阁主?名叫班璃,剑术高超,乃天纵之才。她有把一息剑,你可知为何叫一息剑?&rdo;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ldo;因为一息足以索命!而她师父更是厉害,只需要半息,这在西州,不,整个大周都是顶破天了。&rdo;
小单子狐疑道:&ldo;听是听过,西州头号女魔头嘛,但她不是早死了吗?因为作恶多端,被西州正派之士围剿,据说死的很惨。&rdo;
&ldo;……&rdo;
楚令沅冷笑,手指握紧,剑尖泛着寒光。正派围剿?呵。她离开西州的前一天还在各派面前露过脸,听了好一些奉承话,那些正派人士为了能借明西阁的商路走货,差点没抱着她的腿叫娘。谁知她的死,倒成了这群小人的丰功伟绩!实在可恶。
她分明是为了救祁铮那个狗皇帝被活生生淹死的!虽然这也不算什么风光的死法。
小单子吞了吞口水,娘娘怎么凶神恶煞的。
常若推门进来,看着满地狼藉无奈摇头,&ldo;娘娘,郑贵妃她们过来请安了。&rdo;
楚令沅插回剑,眸中锋芒还没收敛,她眯起眼,&ldo;这个时辰?难不成想留在我这儿用膳?&rdo;
常若笑道:&ldo;她们一片苦心,正是按照您素日作息来的。&rdo;
楚令沅恍然,是了,她今天起的早了些。
冬香道:&ldo;娘娘,见吗?&rdo;
楚令沅把玩着短剑,笑了,&ldo;当然要见,总不能让人家白来一趟,先让她们去西堂等着。&rdo;
-
郑贵妃和荣妃打头,屋子里泱泱一群人,气氛有些诡异。因为西堂不怎么住人,又没个准备,炭火不足,飕飕寒意从脚底钻起。不少人开始抱怨:&ldo;皇后娘娘怎么还不来?都等了半个时辰了。&rdo;
&ldo;难不成是梧兮宫独有的规矩?可这规矩立的未免太晚了些,更像是下马威。&rdo;
&ldo;以前在郑贵妃的望宁宫可没这规矩。&rdo;
连修仪揉肩膀,低声道:&ldo;我曾有幸见过皇后娘娘,极随和的人。&rdo;
英贵人扶住连修仪,&ldo;哪里是给我们下马威,不过是想晾一晾前面那两位。她们一贯藐视凤威,如今来了怕也不会轻易低头,且看吧,指不定有场大戏。&rdo;
英贵人人如其号,长眉飞挺,整个人英气勃勃,少了女儿家的柔美,多了些别样的傲气,加上身量高,在胭脂水粉里显得鹤立鸡群。宫里人都说她和柔妃性格相像,同样孤傲,所以皇上另眼相待。
连修仪惨淡:&ldo;你我大好年华,竟落得个终日守在这枯井里看戏的下场。&rdo;
英贵人凝眉:&ldo;看戏就看戏吧,总不能跟着上去唱一出,要知道戏总有落幕的时候,而看戏的人想走随时都能走。&rdo;
连修仪叹道:&ldo;阿音,你可后悔进宫?反正我是后悔,皇上对后宫如此淡薄,这份荣华富贵要来有何用?&rdo;
英贵人神情坚硬,不,她永远都不会后悔。进宫前,母亲像送瘟神一样送走她,她远从雍州来到建安参选,从未想过会中选,只想在建安城有个容身之地,再不回那伤心地。男人向来不喜刚强的女子,毕竟连母亲都因为算命的说她命太硬会影响亲兄弟而厌恶她。可谁知她不仅入选,还成了贵人被赐了封号。她自嘲,这份殊荣传到雍州,该后悔的不是她。
连修仪问:&ldo;范才人没来?&rdo;
英贵人回过神,&ldo;听说是病了。&rdo;
连修仪叹道:&ldo;哪里是病了,倒不如说是毁了。&rdo;她声音更低,&ldo;咱们这位荣妃娘娘真是不把人当人,你与范才人交好,以后却要避嫌了。&rdo;
英贵人神情平淡:&ldo;交好称不上,不过是有些恩情。她作茧自缚,我再不能为了她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rdo;
连修仪点头:&ldo;早该如此,她为人处世总是刻薄在先,相处起来大家都累。&rdo;
英贵人不置可否,一件衣裳的恩情,早已经还完了。
这时郑贵妃突然扬声道:&ldo;妹妹们稍安勿躁,皇后娘娘应该马上就过来了。&rdo;郑贵妃的确很有威望,如此一言,躁动的氛围顿时缓和不少。
荣妃看着指甲笑,突然问,&ldo;不知姐姐有没有把金令带来?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rdo;
郑贵妃淡然道:&ldo;不需妹妹操心,一切自有皇上定夺。倒是妹妹你,不如趁此机会向皇后娘娘说清楚失窃案的事,不然心里有个疙瘩,没得失了和气。&rdo;
荣妃嘴角上扬,&ldo;妹妹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姐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