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湖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大家都很开心快乐,楚孝文的双手磨出来一层老茧,感觉身体也结实了不少。天气也慢慢变凉,眼看就要进入腊月。转眼,来南湖捞草已经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往大队运回水草也差不多十趟了吧,其中路上也卖掉几次,这一年的南湖捞草工作也算是收获满满。不但给生产队里运回了足够多的冬春两季的牲口草料;还卖掉了一些,换回了过年的辛苦钱;楚营大队,生产队里都给予积极肯定。
常福哥和大伙儿一起商议,准备在腊月前离开南湖回家。在广大的鲁西南农村,倒了农历腊月就开始准备过年了,过年了,要给家人、特别是孩子们添置一些新衣裳,还有购买一些增添节日气氛的鞭炮,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还会添办一些家具什么的,还有的家庭,还会安排孩子的婚庆嫁娶。二别就要在进入腊月叫要娶媳妇,这几天,大伙正商量着二别的婚事。
南湖捞草进入了收尾工作,大家都不撑船进入湖区了,把一切工作都转移到岸上。收一下附近种的蔬菜,吃不完的就拉回家。把不能带走的就埋好,收好,安置妥当。窝棚要加固一下,几个人把船儿拉倒岸上,抬到窝棚便倒扣在地面,还进行了必要的掩埋。
临行前,常福哥把大伙组织起来喝了一场酒,二别和方锋做了很多菜,大伙儿也吃喝很尽兴。常福哥给大家开了个会儿,也算是对这次南湖捞草工作做了个总结。
“各位老少爷们,我们二十多个人来到南湖,有两个来月,一切都很顺利,捞草工作完成的很好,也没有和当地的老百姓有任何冲突,我们内部也很团结,没有什么矛盾和冲突,我对大伙儿很感激。
我们一共运回去二三十车草料,包括交给生产队里的,路上还卖掉几车,换了些现钱,拉倒生产队里的的算工分。这些草我们大家每人可以分到三十元,今天我就把钱分给大家。还有,就是二别马上就要娶媳妇了,我做主留下了几块钱,算我们大伙的分子钱,给二别买了两个暖水壶,到时候,我们都去他家喝喜酒去啊!
“这几天,大家干活都很卖力,没有谁偷奸耍滑。我们还顺利地把我们的白面书生改造成了一名真正的劳动者!”常福哥看着楚孝文,随口开了句玩笑。
“这里,我要重点说一说二别和方锋这爷俩,他俩虽说没有捞一根草,但一样很辛苦,但切实保障了我们二十多个人的吃饭问题,每天中午、晚上都要蒸干粮,这么多天,无论晴天、下雨,他们俩一顿饭也没有耽误,保证了我们二十多个人的吃饭问题,没有让我们挨饿。他俩还想了许多办法,种植蔬菜,利用一早一晚的时间去钓鱼,熬鱼汤,给我们改善生活。我们大伙儿都要向他俩表示真诚的感谢!我私自做主,在二别回到家里娶媳妇,一次性给他买了两个最好的暖水瓶。我希望大伙儿给我支持啊!”
“好啦,我就先说这么多吧,大家都吃好、喝好,然后每人领三十块钱,要收好啊!回家给家里人买点新衣裳啥的,千万别回到大队和人打牌输掉了啊!”
等常福哥说完,大伙儿也都基本吃完了,每人都高高兴兴地领到三十快钱,贴身装好。收拾好带来的农具和吃饭的锅碗瓢盆,还有刚刚捞上来的水草,都一一装上马车。那些不能带走的,也都安置好,放妥当。那个年代治安很好,这些东西放在荒野外,也根本没有人去偷。
大伙儿想回家的心情都很迫切,毕竟离开家里人已经差不多两个来月了,现在也马上就到腊月了,家里还好吗?没事发生什么事吧!楚孝文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把自己的被窝卷放到马车上。
回到祥城县楚营大队快黑天了,初冬的天短,天黑的也早。马车进了楚营大队,路过家门口,孝文和常福哥以及大伙打了个招呼,就从马车上蹦了下来,抗着自己的行李卷匆匆回家了!
“娘啊!我回来了!”楚孝文是进门就喊,一边把行李放下,一边来到母亲面前,先把自己这些日子出苦力赚到的三十块钱一分不少地交给母亲,然后就去了自己屋里。把行李放好,在院子里洗把脸,从新回到母亲的屋里,陪着母亲说些话,然后就开始喝汤了!
孝文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二弟忠文、三弟义文都不上学了,两人死活不愿意去上学,大队小学校的老师、和校长来家里好几趟坐工作,劝说他们重新背上书包回学校念书,两人都是躲出去,不敢回家吃饭,也绝不回去念书。家里没有办法,只好让忠文跟着大队里的赤脚医生楚嘉正学习打针、配药服务乡邻;老三义文就直接住进生产队的牲口屋里,去生产队义务照顾几头牛;大妹孝荷是一天儿也没有进过学校的大门,跟着老母亲在家学纺棉、织布、纳鞋底、做鞋等等家务;现在也只有小妹孝莲还在村小学念书。
回到村里这几天,孝文也没有什么事情,在家帮着做些家务。每天早上清扫一下院子,给锅屋里的水缸挑满水,便去生产队里转一圈,偶尔也会去村小学和几位大队民办教师下下棋,去学校里看看报纸,关心一下国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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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最多的地方,当然是二别家里。二别还有几天就要娶媳妇了,队里的一群年轻伙伴帮着收拾新房,打扫卫生,清理垃圾,帮忙在墙上贴一些年画。楚孝文就帮着写喜联写请帖等一些写写画画的体面活。
二别家和孝文家也是本家,我们这里俗称“近门子”二别家是老二,他的大名叫嘉怀,和孝文是一辈的兄弟。孝文也是“嘉”字辈,但没有按照家谱上面的辈分起名。孝文家是楚营大队最穷的人家吧,往上数是八代赤贫,孝文的爷爷是个要饭的,在一个腊月的黑夜,就上吊自杀了。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孝文的父亲楚成君也是亲兄弟三人,楚成君也是老大,因为在村里没有地更也没有房子,实在活不下去,就来到洪州市里讨生活,慢慢接受了革命思想,参加了革命。和房鸿勋、王西元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入了党,利用在越河岸边的集贸市场,摆摊算卦给组织传递情报。然后楚成君就接受组织委派回到祥城,在县城和乡村积极宣传革命,并建立了祥城县城北第一个党支部。
解放后,楚成君一直在祥城、洪州周边的乡镇基层工作,由于没有太多的文化知识,只是在参加革命后通过自学、翻看字典,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文化知识。一直没有得到上级领导的提拔重用,也不想离开家乡故土。那个时候的乡镇基层干部的工作强度很大,不管是乡镇开会,传达上级有关文件;还是到农村田间地头支援老百姓“三夏”、“三秋”生产,还是挖沟建渠兴建农田水利建设,楚成君都是走在前头,无愧一个老革命、老党员的称号。
年轻时家里穷,营养跟不上,现在参加工作了,生活条件是好了,但基层工作强度大,累坏了身体,楚成君在七十年代初,就因身患肝癌累倒在工作岗位上,永远的离开了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孝文那年刚刚考上祥城一中。
祥城县革委会、洪州地区行署为楚成君这位长期工作在农村基层,忘我工作、无私奉献、全心全意为农民兄弟服务;焦裕禄式的好干部楚成君同志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本地的、外乡的来了好多人送行;有大队干部、也有许多普通农民、还有生前同事、战友;本县的,上面的来了好多领导干部参加追悼会,骑车来的,乘坐小车来的;一时间,楚营来了好多新面孔,穿军装的、穿制服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楚营大队部、党支部挤满了领导干部;孝文的家门口摆满了花圈;停满了大车小车。。。。。。。。。。。。
一直到几十年后的下个世纪初,楚营村上了年纪的村民还在为这场声势浩大的葬礼津津乐道。
楚孝文的二叔楚成明当年也是在村里挨饿吃不饱饭,没有成年就偷偷跑了出去,辗转几个地方后就加入了吴化文的部队。这支部队在解放战争事情率先在济南战役时就投诚起义,加入了解放军,随后就参加了伟大的淮海战役,布防长江沿线,积极备战并参加了渡江战役,一举攻占了国民政府的首都南京,并第一个将红旗插上了南京总统府上。
楚孝文的三叔楚成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手艺人,也是楚营大队唯一的木匠。
当年,楚成君给三个孩子取名时,就希望孩子们能好好学习文化,做个有文化、肯学习、积极向上,对社会有用的新时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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