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垢垂首道,一旁听著的琴魔急忙想为他分辩,卧云已笑道:「白先生果真是讲理之人,只可惜世间并非人人都如此。你还有僮子被杀之仇,但看琴魔,也未做任何错事,只因莫须有的罪名,就被天魔逼出魔界,这样看来,最不讲理之人,莫过于现在的天魔了,再说。。。」
听卧云话语不断,白无垢心下忖度:『整篇都是在帮琴魔说话,不是在刻意向他卖好吧?』
正想著,卧云一句话又跳进耳里:「。。。先生和琴魔既是好友,何不替他在天魔面前说明清楚?」
『为何。。。。。。卧云净为琴魔说话,难道。。。。。。』
对这有些欲言又止的关系,实在是想问个明白,但转念一想恐怕造次,白无垢只得压下心中困扰,道:「我尽力而为,毕竟,我也不想见到同是魔界之人而彼此争斗。」
「啊?先生要走了?这么快?」
琴魔一怔。
「我想不要让天魔等太久才好,」再看一眼那两位气质相近,同是乌发流缎的人,一念及知音相通的世所罕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既该要贺喜,又有些醋意,好像是父母不舍爱女出嫁,又像饲主见宠物跟外人亲匿胜过自己的感觉,总之很难大方的笑,只有淡淡道:「保重了。」
直到白影消逝,琴魔的目光仍凝注在山间,卧云早忍俊不住,故意地道:「白先生,人还不错嘛。」
蓦然回神,琴魔答道:「啊,没错。白先生他虽是用智之人,但却是位纯粹的智者,并不是那种使尽心机的权谋家。」
「呵~~」卧云嘴边牵起优美的弧度:「所以你才会喜欢他吧。」
「喜。。。。。。?!这,别乱说,卧云先生,他。。。搞不好会生气哪!」琴魔急得涨红了脸,慌忙道:「我和他交情也不深,而且。。。无垢他。。。不太喜欢和人接触。。。还有,嗯,他是爱过圣母的,虽然现在没有,但。。。也。。。我是说。。。。。。」
愈急愈语无伦次,卧云早憋不住笑道:「一提到白先生你就变这样,还有什么理由啊?暪者暪不识,其他人就算都看不出来你的过度有礼,我听你的琴音,它就泄露你的秘密了,你在我面前,不能不承认的。」
被卧云一连串单刀直入的话切开了往日纠缠的思绪,琴魔不由得发愣:『我爱吗?我应该是除了琴以外什么都不在意才对啊!虽然我真的是满重视他的,但。。。这和世人常说的爱相等吗?』越想越心乱,想要问卧云意见,却又不好开口。
见琴魔思索,卧云咳了一声,继续道:「你要站在这想也行,不过我倒担心你会钻牛角尖了。另外,白先生他这次空手而回,搞不好要被天魔责骂──甚至疑心他包庇我们。别的不论,至少你是他朋友,难道忍心见他受委屈吗?我看,你就跟他回去一趟。有玉骨冰心在,谅他必能替你脱解天魔的降责。」
一听卧云为自己的回去想了理由,琴魔大喜:「多谢先生,但是,我。。。。。。」念及自己也不确定想法,琴魔又踌躇起来。卧云笑道:「那有什么难处,你要不放心,三天后,我们在落阳关见,你不妨告诉我你的成绩。」
「告辞了。」
二话不说,只见青衫飞动,人已消逝在山间小径上。
「唉呀,跑这么快,小心跌倒了。」卧云站在门边摇头,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自语道:「我倒忘了问他,知不知道要如何套问别人心里话,看他们都是那般拘礼,大概是不懂的,这可有笑话看了
第六章
漫步在休休谷,白无垢还在沉思。
为什么一向主张和平的自己竟主动要天魔去除掉卧云?虽说是为了博取天魔的信任,但也不用这么绝吧!良知在说著。但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有股恼气,总是很难平服自己的躁意。
越想越烦!
紧跟著身前的人影,只见一袭白衫飘逸,金叶款摆,彷若思索著什么,琴魔绞尽脑汁想找话题,但却想不到该用什么来做开场白,还以为他主动约了来休休谷叙旧能有一些深入交谈呢!想来想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叹息却引得白无垢回头:「好友,怎么?心情不佳吗?」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啊!」
「为何如此说?」白无垢长眉一轩:「难道我有什么改变吗?」
「嗯。。。我所认识的白无垢,应该是一个不沾尘埃,不问世俗,清高自守,独持孤洁的人,如今,却来帮助天魔做统一大业。。。。。。」
白无垢淡淡一笑:「我倒没有那么清绝,当时也是时势的问题,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所念的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