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秦理的意思。
他应该后悔么?后悔自己没有抓住机会?
可后悔也没有用,就算机会摆在他眼前,他也会视而不见的,就像刚刚,明明没必要那么说的。
“你是笨蛋吗。”
方泽桐听到声音,回头一看,陆熙海幽幽地从他背后飘过。
好吧,我确实很笨。
方泽桐懊丧地走下楼,准备回家,在别人眼里,他永远是一副平静冷淡,能不热情就不热情的鬼样子。
所以除了秦理,他谈得来的朋友,几乎没有。
他信步走在夕阳下,突然头转向一边,看着自己在砖墙上的影子。
映在墙上的,还有其他人的影子,很不凑巧,都是成双成对。
为什么现在就一副失恋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没开始过。方泽桐觉得,自己实在想得太超前了。
“哥哥,等等我!”面前跑过两个小孩,较高的那个白胖健壮,怀里抱着风车和糖葫芦一路疯跑,五颜六色,衬得脸上胜利的笑容分外好看。
较瘦小的那个卖力跟随在后,却始终跟不上哥哥的步伐,气喘吁吁地落后了,他停下脚步,大眼水汪汪地一瞥,嘴角一压,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哥哥没听到跟屁虫的声音,立刻机敏地回过头,被肉呼呼的小脸挤成一条线的小眼眯了眯,开始居高临下地教训起来:“哭什么哭,像个女生。”
弟弟嘴瘪得更厉害了,大眼哀婉地瞅着哥哥。
“来,你帮我拿。”哥哥豪气地走过去,把风车糖葫芦放进弟弟怀里。
弟弟看着怀里的战利品,眼睛都直了,路也不记得看,哥哥小大人般叹一口气,一手牵着弟弟,所向无畏地走过马路。
方泽桐看到这一幕,脚步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触景生情?怎么会呢,他根本没有哥哥。
只是向往罢了。
他突然想起六岁那年,第一次在课上写的文章,当时的教师也是董先生,题目是鸿鹄之志。
几乎每个人写的都是参军入伍,为国效力,挽救民族等等崇高远大之物,唯有他,苏流惜和秦理三个人写的文章,被董老狠狠批评了一顿。
也就是因为这个契机,三人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苏流惜写的是,希望一辈子都有看不完的小说,秦理写的则是,想开着巨大的卡车周游世界。
而方泽桐写的是:希望有个哥哥,能帮我画跳房子的画。
“幼稚。”这是当时陆熙海对他的评语。
方泽桐听到这两个字后,几乎要和她打起来,明明自己也是屁大一点小孩,凭什么说我。
可不知怎的,这会落单了,却突然闲情大发,开始幻想,要是真有个哥哥,帮我在地上画了房子该多好。
方泽桐低头看地,环顾见四下无人,便微微抬起一只脚,刚刚离地,另一只脚,跳,跳,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