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那大概是他这一生中,我怀念的,是一起年少(8)那晚,他知道他找了许久的“可乐妹”叫季忆,是邻居家洛奶奶的孙女,母亲好朋友的女儿。那晚,他被父母当着她的面训斥了整整半个小时,他没像从前那样一分钟不到就转身离开。那晚的他,心情格外的好,在父母长篇大论完后,他还回了一声“嗯”,受宠若惊到了母亲。那晚她离去后,他洗完澡,躺在自己许久没回来睡过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那晚,他抱着被子,无数次傻笑,嘴里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季忆,季忆,季忆,原来她叫季忆,他叫贺季晨啊,季忆,贺季晨,贺季晨,季忆,他和她的名字在他心头环绕了无数次,他忽然想到了一句美好的话:我的名字里有你的姓氏。因为两家的关系,他很快就知道了她所在的班级。他是初三九班,她是初三一班。他是学渣,她是学霸。他一个从不屑于去一班门口的人,开始频繁的从一班窗前路过。他一个很长很长时间都不怎么回家的人,开始每天按时回家。他慢慢的知道,她来苏城一年多了,和贺余光也认识了一年多了,因为他的叛逆,他的夜不归家,他和她错失了一年多原本可以相识的时间。迟了相识就是迟了,那一年多的时光,是他怎么追都追不上的,比如,她喊贺余光“余光哥哥”,喊他却是“贺同学。”尽管贺余光是哑巴,无法说话,可她来他家的时候,绝大多数还是喜欢和贺余光凑在一起聊天,他面上表现的满不在乎、不屑一顾,转身就像是做贼一般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偷的听她讲话。后来的后来,他知道,贺余光喊她,不喊“小忆”的,而是喊“满满”。可那个时候的他,又是多自信啊,觉得这些都不是事,总有一天他会在她心底和贺余光一样熟悉的。贺余光有她专属的称号“满满”,他也有啊,“可乐妹”是他给她的专属称号。所以就算是有那么一天,他无意之间看见贺余光没擦的写字板上写了一句“余光里满满都是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一句包含了“余光”和“满满”的话吗?他也有啊,那句话不就是:“我的名字有你的姓氏”。……背后靠着的椅子,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吵醒了贺季晨的回忆。可能是沉浸在过去太久的缘故,他整个人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就猛地转过头,看见季忆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正摇摇晃晃的往酒吧门外走。她没结账,侍者拦住了她,她是真的喝高了,双眼迷离的望着侍者,完全不明白侍者说了点什么。贺季晨连忙起身,走上前,伸出手搀扶住了她动摇西摆的身体。结完他和她的账,贺季晨带着季忆离开了酒吧。她连路都走不动了,他弯身,将她背起,冲着自己车子停的地方走去。快走到停车场时,趴在他背上醉得一塌糊涂的她,喃喃的低语了句:“我不想结婚,可我好像只能结婚了……”我怀念的,是一起年少(9)我不想结婚,可我好像只能结婚了……贺季晨忽然想起她中午在影视城,和千歌说的那些话:“千歌,你错了,破你这个局很简单,只要我结婚……”贺季晨迈着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她为了破千歌给她的困境,真的要准备结婚了吗?“可是我真的不想结婚……”神志不清的女孩,过了一会儿,口齿不清的又开了口。贺季晨回神,面色平静的重新抬起脚,步子很稳的继续往停车场走去。“不想结婚,不想结婚……”女孩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越来越笃定,“……一点也不想结婚……”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冷的背上趴着的女孩,身体打了个哆嗦,嘴里嘟囔着的声音,变得有些破碎,可贺季晨还清楚地听见了她后面的话:“……我有想嫁的人,很多年前,很多年前,就有了……”贺季晨的步子,微顿了顿,下一秒,他就默不作声的背着季忆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车里。借着停车场昏黄的灯光,贺季晨定定的望了季忆一会儿,才关上了车门,绕过车头,也坐进了车里。车内很安静,坐在后面的女孩,嘴里还在不停的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贺季晨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前方的道路,面色平静如水。车外,华灯初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不停的掠过他英俊的面容,让人清晰地看到他的下颚越绷越紧。贺季晨没像是上次在街边看到腹痛的季忆一样,将她带回家,而是直接带去了距离学校比较近的四季酒店。他从她的包里,翻出了她的身份证,办了入住,然后打横抱起已经靠在他的身上昏昏欲睡的她,上了楼。进了酒店房间,贺季晨轻轻地将季忆放在床上,拉起被子,动作温和的盖好在她身上。他在床边安静的站了良久,直到床上的女孩呼吸均匀,彻底陷入了沉睡中,他才关了酒店的灯,蹑手蹑脚的离开。从四季酒店出来,已是凌晨一点钟,贺季晨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点了一根烟,隔着烟雾缭绕,他望着大街上昏黄的灯光,忽然想起四年前,他和她一-ye-情缘后的那一晚,他也这般在大马路上站过,和此时此刻的情景像极了。只是那时,他耳边响的是她躺在身下,低柔婉转说出的那句令他痛彻心扉的话,而此时,他想的却是她说的那句:“我不想结婚,可我好像只能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