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发送成功后,季忆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贺余光”应该已经在风机上了,她没等他回复,将手机重新丢回了沙发上,然后就盯着桌面上的玉,细细的打量了起来,越观察她越是觉得玉下方缺少的那块眼熟,便伸出手拿起了玉佩,指尖触碰到玉的那一刻,触觉的熟悉感,让季忆浑身打了个颤,脸色都泛起了一层微白。她虽然不是那么懂玉,但是这玉的触感,她太熟悉了,熟悉的就仿佛是……季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处,她屏着呼吸,盯着手中的玉看了片刻,然后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在床沿处,伸出手扯了自己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翻找出钱包,打开内层,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红色布袋。她将布袋口处的牺牲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小块钩状和田玉。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她手中一大一小的玉,散发出的光泽一模一样,像极了同一块玉。季忆迟疑了片刻,将从自己包里翻出的那小块玉,冲着工作人员在洗手间发现的那大块玉断裂处拼接了起来。虽然玉摔坏的边缘,打磨的有些圆润,可断裂的轮廓还是衔接的天衣无缝。季忆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盯着手中拼起的两块玉,动也不动一下了。打扫完洗手间的工作人员,出来后对着季忆说了好几句话,看季忆怔怔的坐在床沿处没反应,她就靠的近了一些,结果刚走到季忆的身前,就看到她手中拿着的两块玉时,顿时就脱口而出了句:“我还以为这玉天生残缺一块呢,没想到是摔坏了呀。”说着,工作人员就低头,靠近了玉一些:“这个是可以修补的,小姐,你找个好一点的玉行,修补出来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痕迹。”唯一没遗忘她的人(8)工作人员靠的太近,惊扰了季忆,她将视线从玉上缓缓地挪到了工作人员的身上,出生的语气,显得有些飘忽:“你也觉得,他们最初是完整的一块玉?”“肯定啊,光看玉的光泽也能看出来是一块,像这种上好的极品玉,世间都未必有多少块,小姐,您要是不确定,就找个行家,帮您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季忆没再接话,只是冲着工作人员微微扬了一下唇角。季忆等工作人员离开酒店房间后,将两块玉都妥善保存在红色的布袋里,塞回钱包,才转头盯着窗外明艳刺目的阳光,神思恍惚了起来。……其实在她醒来后的这大半年里,她一直都在想她手中那一小块玉的主人,究竟是谁。她手中的那块玉,不是她自己捡来的,而是曾经她昏迷不醒时,父母请的看护阿姨转交给她的。她最开始醒来时,意识很清醒,但嘴里的话却说的不是特别利索,一动不动的躺了太长时间,行动也有些吃力,父母工作忙,不能每天都陪着她,所以那个时候,全都是看护阿姨陪她讲话,陪她锻炼。那是一个午后,她醒来后约莫也有一个月了,简短的句子,可以和从前一样流畅悦耳的从嘴里吐出,简单的生活自理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虽然体力有些不支,但却和正常没什么区别。那天的上午,她在看护的陪同下,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复健,所以吃过午饭后她,因为疲惫,睡得沉又长,等她醒来,已是黄昏时分。隔着落日红彤彤的光,她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拿着什么东西发呆的看护。她坐起身,看了一声:“梁姐?”看护闻声,立刻起身,走到了床边,将刚刚自己盯着的东西递给了她。就是她刚刚从红色布袋里掏出的那小一块玉,当时的她看到后,愣了愣,问了看护句:“这是什么意思?”看护拉开椅子,坐在床边,跟她细细的讲了起来。看护说了很多的话,她从她的话语里,了解到,她昏迷的这三年里,除了她的父母,还有一个男人,每个月的十八号,都会过来看她。最开始的他,从不进病房,只是站在楼道里,隔着窗户远远地看着她。看护说,那个男人长相极好,她看他连续好几个月都出现,觉得他没坏心,大概是偷偷喜欢的她的人,就问他要不要进屋来看看她?那个男人好像不怎么爱说话,面对看护的询问,盯着病床上的她,看了好一阵子,像是在踌躇和纠结着什么一样,过了良久,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之后的每个月,男人照旧过来,有时候进病房,有时候和之前一样不进来,男人即使进了病房,呆在病房里的时间也或长或久,有时候能盯着她一看看四五个小时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有时候就呆一个小时,然后就离开了。看护说,她在医院里见的人多了,懂察言观色。唯一没遗忘她的人(9)看护说,她在医院里见的人多了,懂察言观色。她能看出来,那个男人每次来心情都不好,很多次看着她时,眼底都会有着无尽的悲伤流淌而出。他站在楼道不进来时,手总是会握成拳头,握的紧紧地,握的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突兀了出来,甚至她还好几次看到,他都冲着病房的门抬起了脚,可是却又缩了回去,像是在怕,怕靠近了她就会难受的承受不住。看护还说,那个男人一定很在意她,因为她有次隔着窗户,偷偷地瞧见那个男人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庞,动作很轻柔,带着无尽的呵护,甚至还临走之前,还将唇凑到她的面颊处,轻轻地啄吻了一下。说到最后,看护才讲了那一小块玉的来历,看护说她午睡后没多久,那个男人又来了,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比起以前来时,他那天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看护说,那是她这三年来,唯一没遗忘她的人(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