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知道吗?当年我看见你那一刻是多么紧张激动。只可惜我一时的矜持面薄,直到今日才再见到你,才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刚才回来的时候,我见到虚掩的门,就直觉三哥你在里面,我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才敢推门,我想你,也更恨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来,更怕推开门看见你身边另有佳人。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吗?”
听着陆霜的娓娓诉说,三叔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人,竟然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如梦似幻。喃喃说道:“怎么可能会有别人,霜妹,自从遇见你后,此心唯你,再也容不下世间其余女子。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苦不苦?”
陆霜笑意盈面,说道:“三哥,能够见到你就不苦了,就是苦也算不得什么了。”
三叔心下明白,这怎么能够不苦,问道:“这些年你在这里怎么过来的。”
陆霜说道:“过了五天,估计你应该将杂事处理差不多了,就再来寻你,谁知大门锁上了,于是问了左邻右舍才知你竟然带着阿林走了。那天走得匆忙,还有把铜钥在身上,我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念着你还会回到此地。毕竟在这照看阿林住过些日子,左邻右舍都知道一些,住着也无大碍。当时想着也就一年两年就能够见到你的。
一年过去了,你一直没来,两年过去了,你依然没来,期间也想过去找寻你,可又怕离开了你又来了,又错过了。想着反正也没有其它事,就这样住着,不时去街上喝茶坐坐,探听一些消息,却没有一点你的消息,你二哥的消息倒是不少,住这里也就习惯了,只是未曾想这样一过就是十一年。”
三叔听着陆霜平静的诉说,心中愈发愧疚,只想着怎么好好待她,弥补这一切,反手握住陆霜的双手说道:“那些年我不知道你去做了三件事,我在江湖上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始终一无所获。后来见到你的时候也是极为高兴,可你却只等阿林对我不认生了就走了,心灰意懒,就带着阿林回庐陵了,到了庐陵恰好郭昭要开铺子,老二当年答应帮他,我就化名丁三待在郭昭铺子里,顺带照看阿林,这些年也没出过庐陵城,卢夫子不在了,阿林年幼,就淡了再来汀州的念头。”说着就更有些愧疚,握住陆霜的手又紧了紧。
陆霜任由三叔紧紧的握着,没有说话。
三叔想了想,接着说道:“就是去年带着阿林去了一趟洛城,然后到老黑和五妹隐居之地待了三个多月。”说着三叔忽然笑了笑,有些自傲地说道:“这三个多月我在那里梳理归纳所学,去年冬天偶有所得,已入极境。”
陆霜闻言,惊讶道:“三哥,你竟有此机缘。”
三叔有些惋惜说道:“可惜晚了十多年。”
陆霜却笑了,说道:“不是还有我么。再晚,见到了就不晚。”
三叔听了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抚过陆霜的脸颊说道:“是啊,见到了就不晚,可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一生有几个十多年啊。”
陆霜侧身依靠在三叔胸前,低声说道:“你在,我在,这不就是极好了么?”
三叔顺手拥住陆霜,此处只有二人相依偎,此时什么都不想说,也不必说,四周安静,这样就很好。三叔如是想到。
是啊,两人从没有如此融洽过,昔日江湖相遇后来江湖同行,再互生欢喜,却总有世俗之见,还有那些无形束缚横亘在二人之间,此刻,这些都放下了,原来竟是这么美好。放下那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三叔心中想着,只是惋惜这些来得晚了。
也许过了片刻,也许过了许久,三叔想起卢林了,说道:“阿林不知我之情况,从小跟着我,喊我三叔,只知我化名,是郭昭铺子的三掌柜。”
陆霜问道:“你为何不告诉他?”
三叔说道:“本想等他大一些再告诉他的,去年去洛城意外遇见一些事情,从小也只教他练了心法,这些年来也不错,内功底子比一般习武之人好多了,习武练拳也就是去年带他去老黑和五妹那里开始学的,有时候担心他像他父亲一样,幸好,没有。”
三叔就大致将秋雨亭和神龙溪那段时间的事情讲给了陆霜听了。
陆霜听了也知道了大概原由,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你这次来这里还有什么事?”
三叔一直沉浸于两人之事中,此刻听得陆霜问起,顿时想起了此行之事,说道:“郭昭一直谨记老阁主的遗命,想重整八宝阁,前年就在庐陵城北郊天狱山选址开始了,动土开建快一年了,如今也算是初具规模了。当年八宝阁老阁主知道阁中隐患难除,悄悄藏了些财物资源,这趟就是来取回这些财物资源,若不是有这些财物,郭昭也不敢轻言重新开阁。”
陆霜听了问道:“就藏在汀州?”
三叔感叹地说道:“是啊,就藏在汀州,在丁黄村那边,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带阿林来此。也因此才见到你了,不然或许还要等卢林稍长几岁再带他来这里,你我又要晚上几年才可见到。”
陆霜听了也有些讶然,心中想到:是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一时无言。
此时卢林的声音响起,还没进门就先喊了一声“三叔”。
两人相视一笑,看了眼天色,已是正午了,卢林出去了半个时辰,三叔摇了摇头说道:“这阿林,人小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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