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简直就是吵架的地方,平时为了一点小事都能吵个不休,更何况事涉当年的征北之战,于是此话刚落,当即便有人反唇相讥:“此言诧异,周将军纵然违背了军令,可他拼死血战,到底还是为我大周的征北之战奠定了胜机,其功过足以相抵,再者,法理无外乎人情,周将军已然魂归黄泉,若朝堂如此苛刻,也未免寒了众位将士的心,他们为我大周抛头颅洒热血,九死一生,难不成死后还要鞭尸,我大周对待北蛮俘虏,尚且能宽容以待,难不成对着为我大周立下大功的将军,反倒如此苛求不成?”
庞修之无力又痛苦的闭上双眼,拿怕他将一身罪责揽于己身,可他却忘了,他不过一介白衣,根本不会得到多少重视,朝堂争论的焦点仍旧胶着在将军的身上,想到这,他自嘲一笑,是啊,这些看似正义之人,其实,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背后真正的目的,而死去的将军,也不过是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两方谁也不服谁,彼此你来我往,又是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而周帝就幽幽的做在御座之上,冷眼看着底下吵做一团的群臣,静静的不发一言。
眼看底下的人越吵越激烈,竟有大打出手之势,周帝这才轻咳一声,沉声道:“退朝。”
周帝这一声退朝声音不是很大,可朝堂上的方才还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众人就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一般,立即为之一静,周帝冷冷的扫视一眼,而后拂袖离去,李德顺抹了把冷汗,然后忙不迭的小跑着追了出去。
周帝心中带气,脚下也如履生风,周帝军旅出身,多年的帝王生涯,但骑射一直没有落下,到是苦了李德顺这个奴才了,这么大年纪了,一路小跑着回到乾清宫,周帝走这一路面不红气不喘,李德顺却是跑了一脑门的汗,人活像刚从蒸笼里走了一圈似的。
周帝原本心情正糟呢,看见李德顺这副怂样,直接给气乐了,骂道:“你这老狗,朕都没事,你瞧瞧你到先喘上了,到不知咱们谁是奴才了,哼。”
李德顺多机灵的人呐,当即谄媚的笑道:“我的陛下哎,您当年可是军中属一属二的猛将,老奴哪里比得呦,您身板厉害不错,可不能拿老奴和您来比啊。”
听李德顺说起当年,周帝也不禁心生感叹:“当年……朕也是勇冠三军的人物,现如今也是老了。”
“陛下,您要是还说自己老,那老奴可不就是被管材板子压了半边身子的人么。”
周帝闻言被逗的一笑,眉目渐渐舒朗起来,若有所思道:“人老了,心也就软了……”
李德顺低着头,不发一言,只当没听见这句话一般,他在御前侍候多年,早就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该管好自己的嘴。
“振南这个女儿,可真不像他啊……”周帝似感叹又似无心的说了这一句。
李德顺闻言头却更低了,谁料,周帝却接着道:“太子也不像朕啊,朕虽则在女色上也载过跟头,可也不像他这样冥顽不灵,简直像疯了一样……”
周帝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语,李德顺闻言,整个人却如遭雷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些话如果传出去,朝堂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就在李德顺神经紧绷时,周帝忽然开口道:“李德顺。”
李德顺耳际如炸开一道响雷,整个人顿时一机灵,但多年当差养成的习惯,还是叫他下意识摒弃心中杂念,一心一意听从周帝的吩咐:“陛下,您说?”
周帝起身,走到窗边,背手而立,整个人一半在阳光一半在阴影里,从李德顺的视线望去,此时的周帝显得莫测而神秘,然后,他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传令下去,这次年终祭奠不必让太子去了,瑾哥儿也开蒙了,这次就让他代朕去吧。”
周帝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进了内室,留在原地的李德顺却如遭雷击,眼底藏着巨大的惊恐,整个人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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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什么?!”萧仪吃惊的看着裴煜:“你说父皇要让瑾哥儿来主持年终的祭祀大典?”
裴煜点头:“周振南毕竟是太子妃亲父,再有太子几次三番对太子妃的维护之举,想必是惹了陛下不喜,取消太子的年终祭祀,陛下想来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不用太子,总不能让四皇子去吧,若真是这样,那不就真成了明晃晃的兄弟相争了吗?陛下深思远虑,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八皇子乃中宫嫡出,年纪小,又是太子殿下的胞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次的年终祭礼了。”
“可是,瑾哥儿他才多大,现在就站到人前,会不会太早了些?”
裴煜摸摸她的头:“总会有这么一日的,如今皇后娘娘把控后宫,瑾哥儿平日里都在求学,不与外人来往,即便萧承看不过去,想必也没有办法。”
萧仪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腰,瞪他:“我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裴煜用力在她头上拍了拍,笑道:“就算是这样吧,可旨意是陛下下的,你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倒不如想一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