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府分了产业,府里的风气也渐渐变了些,好像一个无形中的网膜将它划分为几个部分,下人们也渐渐的有了明确的分属,对于某些人也不再畏畏缩缩。
“诶,你听说了么?打大前天开始,钱副总管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似得,再不背着手干哼哼了。”
“是啊!他那个婆娘也不再抬着头、整天斜睨着人啦。”
“人家苏总管是府里的老人儿啦,老太太管家时得用的人儿,到了十老爷跟前儿也是有脸面的,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替代的。”
“就是、就是……诶,你听说了没有,钱副总管外面儿养了个……”
几个小丫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唠嗑,也没发现栅栏的另一侧有人走过。
锦歌带着冬和往回走,冬和听了刚刚那些人的话,不免多嘴:“自打分完产业,碎嘴子的人可多了不少,不过到真知道不少消息,那个钱副总管恐怕做不了多时的总管了呢!”
锦歌笑呵呵的盯着她不语,冬和有些尴尬的捂着嘴,抱歉的笑了笑。锦歌抱着书继续前行:“等年节一过,我便要上学了,你要是分不清什么该听该入心、什么不该乱想乱思考,我怎么放心让你和夏湘一起陪着小诺呢!”
冬和低下头沉思半晌,再抬头,眼中尽是坚毅:“小姐,是冬和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锦歌站住,笑着给她一个欣赏的眼神:“你素来是我得用的,聪慧又能干,你的话我信了,也记着呢。”
二人进了院子,锦歌问:“小诺呢?”
在正厅里看家的秋实走过来,一边给锦歌净手一边说:“小少爷他出去玩儿了。大老爷家的孙小姐又来了。”
锦歌闻言,皱着眉头,看了冬和一眼,冬和赶紧回道:“铭婳小姐几乎天天来。”她知道自家小姐不太喜欢那个小姑娘,便开解:“等开学以后,铭婳小姐自有她的同学往来。”
锦歌叹道:“希望如此吧。”不知为何,自她爹爹说过一回,她每每见了这个堂侄女儿,心里就不自在,这心就跟悬在嗓子眼儿上一样。怎么都不踏实。
冬和见她不开心,赶紧给秋实使了个眼色,秋实捧着香茗上前:“小姐尽管放心。夏湘和春芽一起陪着少爷,还带了三四个仆妇呢!”
锦歌挥挥手让秋实下去,自己躺倒榻上,似自言自语:“自打小诺和金家的姑娘闹了脾气,这眼泪就跟开了闸门似得。前两天在离冬园不远的地方摔了一狠下;没两天又因为吃了寿客园六姐姐送来的几块儿糕点闹肚子,昨又差点从秋千上掉下去……你说……这究竟是小诺和二伯他们一系犯向呢?还是多了什么人,顶的呢?”
冬和听了这话,心里一凛,这小少爷每次不顺利,都有铭婳小姐在跟前儿。她见锦歌半眯着眼,便凑近了轻轻道:“小孩子们在一起玩闹,磕啊碰啊的。都看着是很正常的事儿。”
她话音落,再一回头,锦歌已经睁开眼睛,半点困意都无:“你说的很对,有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她示意冬和坐下。“等夏湘她们回来,就说我说的。快过年了,不许她们再带小诺乱跑乱跳了,要玩儿,咱们这个院子已经足够大了。若是婳丫头再来,就推说少爷不舒服,在炕榻上养着呢!还有,你记住,咱们的书房和隔间儿都锁严实了,卧室也别让她进。”
“这铭婳小姐在府里人缘儿很好……”冬和暗示锦歌不要做得太明显,否则恐怕会落人口实。
锦歌看了她一眼,冬和明白过来,忙说:“咱们在南方惯了,很不适应北地……”
锦歌点头:“你是个明白人,我放心得很,你却出去罢,我且歇一歇。”
这眼看就过年了,锦歌这里的院子还算好收拾,只是须得做些南方特有的吃食,在过节的餐桌上给大家尝个鲜儿,虽不值什么,到底是一份心意。
锦歌看着丫鬟使仆们忙忙碌碌的来回,她自己也不得轻松。主要是刚刚锦落给她带来的消息——按说,开学她要去京都女中读初一,可眼前却有更大的一个馅饼等着她。
“傻丫头,你若是能考进致升女中的初高连读特级班儿,那么三年以后,只要你能通过内部专考,就可以直接进燕京大学就读。”
锦落的话不停在锦歌头脑里浮现,渐渐的她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二月初报名,一周之后之后要连着十天参加各种考试,若是能过关,在二月低要参加面试。都合格了,要在自学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四月初参加初一初二的课业考试,考评成绩平均在优的话,就能参加五月份的培训课,在六月份参加最终入学考试。只要都通过了,那么九月份,就可以直接读致升女中的初三部了。如果一路顺畅,两年之后,就是女高二年级,她就可以直接参加高三考核,并和其中脱颖而出的同学们一起参加大学内部考试,若当真一路顺风,那么她十七岁就可以进大学就读了……这可真吸引人啊!
到了下午,锦歌正陪着锦诺练字,冬和报说,锦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