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有多害怕多绝望,宋子浮自责无比悔不当初,无论如何也该将她留在身边,什么自由尊重,在生命面前变得多么可笑,即便她要恨他也该让她恨着,无论怎样都比现在要好。该去哪里找她,宋子浮胸腔钝痛单手撑墙,低头思考一切可能,他脑门突突跳动,脉搏锤向胸口,张开嘴却不能呼吸,如果她遇到不测,他也无法再活下去,这世界对他了无意义。热泪顺着他的眼眶鼻梁滑落在地,恍惚间听到金属文件柜拖移倒地的声音,宋子浮警觉抬头,“什么地方有金属文件柜,或是铁皮书柜?快!”严镇反应过来,“五楼资料室!”夜深人静楼道漆黑,只有楼梯转角开启应急照明,瓷砖地面泛着冷光,偶有血迹和杂乱脚印,越往上跑,宋子浮心里越恐惧,这恐惧像要将他吞噬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资料室一片狼藉,铁皮书柜倒地一排,没倒的也歪歪斜斜柜门敞开,文件纸张散落一地,王乙处于暴怒与疯癫中,光着身子在室内横冲直撞,宋沉烟四处乱躲,顺势抄起手边资料架往对面乱扔。“你他妈装什么清纯,要不是因为你,老子半只手也不会残废!”王乙挥开面前杂物,一步步朝她逼近,“贱人,你他妈还挺会躲,老子楼上楼下找了一个多钟头,还是老子运气好,老天都要你今天付出代价。别人老子惹不起,捏死你倒是容易!”“你滚开!”宋沉烟语带颤音嗓音嘶哑,已经精疲力竭,一步步往后退。“不就是要钱吗,装什么贞洁烈女!”王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往前拖拽,撕开衬衣露出整片雪白肩臂,“姓宋的能睡你,姓孟姓严的也能睡你,凭什么老子不能?不就是个公交车,老子今天就要好好上你,让你懂得什么叫做人的道理。”窗外微光穿林打叶摇摇晃晃,雨声淅沥又绝望。“哥哥……哥哥救我……”宋沉烟哭喊着奋力挣脱,转身爬上窗台,楼外风雨潇潇鬼影重重,这高处让人恐慌腿软,她扶着窗框闭眼痛哭。这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却是第一次清醒的面对死亡,过往回忆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她这时才知道生命可贵,她想活着,她还有好多不舍眷恋,还有未尽的事和想见的人。命悬一线之际,宋子浮冲到窗台将她拦腰抱下,紧紧搂在怀里颤声低吼,“宋沉烟,你怎么敢!”她浑身发抖,泪汪汪抬头,“哥哥……”宋沉烟小脸惨白瘫倒在他胸膛,牢牢抓住他胸前衣襟,指尖仍在打颤,嘴唇不住地颤抖,含糊啜泣反复叫着哥哥,神情间都是恐惧和依赖。山间夜里温度极低,雨季又多严寒。她衬衣已被扯坏,衣领和文胸肩带一同垂至手肘,白色蕾丝紧贴胸前沟壑若隐若现,手臂肩头伤痕累累,发丝黏在额角,双眸低垂紧闭。宋子浮心如刀割,脱下西服轻柔裹住她,收紧手臂紧紧拥抱,抚开她额角发丝,低头亲吻她眉心,心里仍在后怕,声音也发颤,“哥哥差点见不到你。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晚一步……”他爱怜亲吻她眉眼,轻轻吻去她脸颊泪水,细密的吻一点点落到她的唇,这一刻不知是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他所有柔情都给了她,像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能分离,眼泪与她也融在一起,声音低沉压抑,“一定要活着。没有你,我也活不成。”后方严镇制服王乙发出声响,宋沉烟猛地肩膀一抖。“别怕,有我在。”宋子浮轻拍她后背安抚,揽着她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停下。王乙跪在地上已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团布,震骇看着面前几人。他拼命挣扎,却没有人打算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手脚均被死死按住。墙壁泛白,映出窗外摇曳树影,山风呼啸穿堂似鬼魅呜咽,资料室此刻如同刑场。“处决他。”宣判淡漠无波,没有一丝温度。宋子浮站在他面前如死神降临,浑身杀意肆掠,眼神视物成冰,严镇将一把上膛的手枪递给他,已装好消音器,枪长一尺有余,通体森黑沉重。“别看。”他声线喑哑温柔,将宋沉烟转过身贴在自己胸膛,抬手护住她后脑捂住双耳。宋子浮单手持枪姿势娴熟,枪口抵上王乙脑门,食指微动就要扣动扳机。“子浮,不要冲动。这里不是公海。”严镇抬起二指压低他手腕,枪口从王乙脑门下移指向腰腹。枪响两声,干脆利落。这两枪虽不致命仅伤皮肉,却足够让王乙饱尝剐刑之苦,也永远摧毁他作案工具,从此再不能危害女人。王乙还未昏死,如一只白皮猪在地上惨烈翻滚,被人按住手脚生抠出子弹,破坏枪伤又快速止血,留住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