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烟连忙往一边躲,嫌弃道:“大哥,你看看场合,动手动脚有损形象啊。”他眉目舒展环视四周,清风朗月般的坦然自若,点头赞同,“还是你考虑周到,一会回家了想怎么亲就怎么亲,这儿还是放不开手脚,衣服也穿得太多……”“哥哥!”宋沉烟红着脸赶紧打断,抬手捂住他的嘴,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人的荤话。宋子浮顺势亲吻她手心,又握住小手收进大衣口袋,与她十指交握。赵睿早知此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做警察多年见多识广,对很多事有更深层的理解。他神情平淡,自然道:“这人多眼杂的,吃饭那儿清静,走路过去一刻钟。”说完牵着周乐语在前面带路,周乐语回头冲宋沉烟挤眉弄眼。宋沉烟脸就更红,乜她一眼也不再说话。天色渐暗,下班高峰,行人三三两两。中央商务区坐享春江风情,算得上虞春十里洋场,音乐餐厅轻吧茶室咖啡馆,沿街林立华灯初上,夜间山水文化十分曼妙,气氛小意温柔,是难得的闲暇时光。阴风吹过,宋沉烟后背发凉。她顿住脚步,转过身。何桥站在五步开外,全身都在树影遮蔽下,看不清神情,但轮廓却很有故事,不远不近静静看着她。那身形眼熟,那张脸也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像谁。宋沉烟呼吸一窒,手指不觉微微蜷起。宋子浮大掌包裹住她,察觉到她反应,也随她视线看过去,低头问:“怎么了?”刚才电梯一幕还没来得及说,周乐语不知情,她一向人缘好又爱热闹,这时见着同事只顾着打招呼,“何桥,好巧啊,你住附近?”又回头对赵睿道:“这我们同事,刚才一趟电梯下来的。”赵睿双眸眯起,上下打量她,算不上礼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何桥走近了,点头微笑。这时间时机都是饭点,周乐语随口问:“我们正要去吃饭,要一起吗?”问句形式的邀请缺乏诚意,一般人都会谢绝,何桥却想都不想点头答应。这回轮到周乐语不对劲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挽住宋沉烟胳膊,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宋沉烟还在走神,宋子浮揉她指尖,她蓦地抬起脸,正对上他送过来的吻。“咦,肉麻死了。”周乐语放开她,回去找赵睿,两人嘀嘀咕咕好一会。晚餐订在春江畔一间川菜馆,人气火爆,氛围小资消费实惠,食客均是附近上班族,菜品很有特色,火爆虾球和水煮鱼是每桌必点菜。赵睿是重庆人,别看长得高大威武铁骨铮铮,相处下来才知他原来也是耙耳朵,动不动就轻言细语,“乖乖,你想吃点啥子,我给你夹碗里。”用餐时对周乐语体贴得无法形容,就差嚼碎了喂,宋沉烟叹为观止,笑得捧腹。周乐语脸红,也笑话她:“知道以前我是啥感觉了吧?咱俩五十步就别笑百步了。”宋子浮卷起衣袖剔鱼刺,笑着送到宋沉烟面前,一语双关道:“吃你的饭,盯着别人碗里做什么?”何桥让店家送来几份小料,点名其中一份不要葱姜蒜,她笑容温和举止柔顺,依次将小料摆到众人面前,唯独没有葱姜蒜的那份留给宋子浮。宋沉烟愣住。宋子浮口味挑剔,对很多香料都忌口,但这点外人不会知道,除却身边亲近朋友,他在外从不暴露生活细节。可何桥怎么知道?是凑巧吗?不论是何原因,都不希望此人靠近。莫名的危险直觉再次涌现,出于对家人维护本能,宋沉烟不动声色,将自己那份给宋子浮,又让店家重新准备一份过来。她很少在外有特别要求,似乎与他相反,菜咸了淡了都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这特意让人重做的行为,引来周乐语关注,赵睿若有所思,目光猎鹰般扫向何桥。宋子浮揽她肩,低笑:“你给我喝火锅底料也行。”他竟以为她吃醋,还暗自高兴。周乐语眨眨眼睛,竖起大拇指,取笑道:“宋沉烟,你现在可以呀,农奴翻身把歌唱。啧啧,哥哥现在也怕了你。”何桥甜笑附和:“哥哥妹妹叫得真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妹呢。”说者有没有意不知道,听的人入了心。宋沉烟笑不出来,埋头吃饭,心事重重,心慌意乱的预感愈发强烈。晚上回家后,她心神不宁,洗澡时打碎一只玻璃瓶装的身体乳,玻璃碎片沾着雪白膏体炸得四处都是,浓香弥漫与水汽交织蒸腾,熏得人眼睛疼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