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镇坐在她对面,中间隔着茶几,微微颔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宋沉烟双眸布满血丝,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未出口的话难以启齿。他抿紧嘴唇,拿出烟盒火机,弹出一支烟夹在指尖,叹了口气又捏碎了扔进烟灰缸。他摇头,“过去的事我不介意。”他自己也不算好人。她苦涩笑着,低下头,声音很轻,“我愿意嫁给你。”严镇蓦地抬头,眼中神采一闪而过,锋利眉角与眼尾也微微上扬,轻快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可这对你不公平。”他点燃烟,深深吸入缓缓吐出,烟雾缭绕间沉声道:“你可知道与我结婚不是做戏。”她眼神游移,决定并不坚定。严镇唯恐她变卦,起身坐到她身旁,凝视她:“你的决定当然正确,这些事要尽快解决,再拖下去恐怕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她点头。“我会对你好,会尽我所能。”他倾身拥抱她,这结果已出乎他意料,心中欢喜,情不自禁吻她面颊。宋沉烟本能躲开,又瞬间反应过来,端坐不动。严镇心中了然并不勉强,单臂环住她,垂首在她耳边道:“我给你时间,但不会太久,最多到婚后。”他大掌在她脸上摩挲,抬起她的脸,“你应当知道,婚姻不是儿戏。”宋沉烟一滴热泪从眼尾淌下。她自然知道这世上没有既要又要的道理,婚姻如合约,既然签订,就要遵守规则履行义务。他拇指有些微粗糙,划过她眼尾拭去泪珠,“你既然做了选择,就要与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与宋子浮断绝往来,这对你们是最好的解脱。”宋沉烟胸腔胀痛,艰难道:“如何能断绝,他是我的家人。”严镇一字一句要求,“你今后的家人只能是我。我能接受你的过去,但不能接受背叛。你想见他,必须有我在场。”宋沉烟任泪水肆意流淌,努力平复混乱呼吸,纵然五脏六腑炸裂般疼痛,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正确选择。代价太沉重,她不能让宋子浮身败名裂再受折辱,从小到大,他已为她付出太多,他的人生不该再为她损耗,本就是畸形情感世间难容,一别天地宽,今后各有各的万里河山。只要他平安顺遂,她什么都能舍弃。“我知道。”她闭上眼拥抱严镇,额头抵在他宽阔肩膀,男人的气息蓬勃霸道,与宋子浮的清冽儒雅完全不同。她慌乱睁开眼,睫毛抖动,心中惶恐,一举一动都会想起他,要怎么忘?“人生还很长。”男人轻抚她背脊,相信未来某一天,她也会爱上他。严镇办事雷厉风行,定下婚期,就在月底。同时举行记者招待会澄清此事,视频乃无中生有,有心人恶意竞争抹黑,人赃并获已交由相关部门处理。辟谣的话,都会被反向理解。记者会上有人问,视频主角是不是严总。他高调表态,承认严宋两家商业同盟好事将近。再有追问,他笑而不语,从容离场。只有当事人才会澄清丑闻,严镇出面已然表明一切,那视频只能说明富家公子会玩,被人暗算拍下证据,但人本就是未婚夫妻,最多算是闺房秘事外泄,不上台面而已,但原先的乱伦丑闻渐渐平息。宋沉烟也由风口浪尖中解脱。她将宋氏企业全权托付林言,自己抽身应付姑母宋汝岐。因宋子浮还处于被调查中,宋沉烟作为亲属仍然不能出境,林婉代她前往香港,在林言的帮助下,获得外祖黎氏一手资料。外祖早已过世,只余港地半山一栋空宅,但相关法律文书都由律所保存,并由黎氏家族信托长期支付费用。宋氏兄妹可能遇到的所有问题,外祖早已在过世前为他们考虑,并安排好对策与后路。如今宋氏旗下的造船和航运,原就属于宋沉烟的母亲黎韵华。而原宋氏旗下的建筑公司与地产,已在父母过世时被众亲戚瓜分一空。宋父设立的那支家族信托,已由宋子浮在回国那年撤销,并重新设立。宋氏兄妹名下家产为成年后个人合法所得,与姑母宋汝岐无关。宋沉烟证据充分手续完备,宋汝岐夺家产败诉,当庭发疯叫骂被拖走。当晚,宋沉烟带上大小刘去宋家别墅换门锁,将宋汝岐母女二人的东西打包扔出院外。陈含亨神志不清衣冠不整,趴在客厅地板上无法动弹,嗑药过量气息奄奄。“宝贝女儿啊,你醒醒,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妹要逼死我们娘俩啊!”宋汝岐守在她身旁哭诉,一掌接一掌大力拍她背,想将她拍醒,陈含亨没有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