吮吸、轻咬,吮舔。女孩蓦地瞪大了双眼。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她都没有做好准备。好似有烟花在脑海中怦然炸响,一朵又一朵。她心神失守,牙关微启,男人便抓住这一丝松动地缝隙,探进来攻城略地。触觉感官的刺激被放得无限大,女孩有些受不住,呜咽着扭头想要躲开,男人却紧紧地衔着她的唇,不住地吮吸轻咬,就好像沙漠里即将脱水而死的旅人在吮吸甘霖。她只得徒劳地踢蹬着双腿,一下下地将脚踝磕在沙发上。等这个吻结束,她已经昏昏沉沉。脸是烧的,耳朵也是。全身都热乎乎。懵懂过去后,女孩抹了抹唇,努力地睁开迷蒙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里想要确认点儿什么。刚刚是梁津亲了她诶。而且不是那种蜻蜓点水式的双唇轻碰,而是舌吻。这是他们的初吻。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吧。他的初吻。想到这里,女孩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就好像心泡在一碗蜜糖水里,化开了,甜丝丝缕缕地浸出来,回甘不绝。抱着她吻了一顿的男人,歪靠在沙发上,眼睫微垂。薄唇变得越发湿润,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种塔夫绸的缎面光泽。周萱深呼吸几口,又去够桌子上那碗醒酒汤。醒酒汤已经有些凉了。但她却是浑身汗涔涔、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心跳加速导致的,还是男人身上的体温熨贴着传染了她。“喝点汤,你醒一醒。”女孩将调羹伸进瓷碗里,瓷器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勺了一勺,送到男人唇边。“汤来了。”女孩又说。男人纹丝不动,唇关紧紧闭合。周萱想了想,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叉开,捏住男人下颌两边。她看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女主给晕厥的男主灌药,灌不进去,那就是这样捏住下巴两边,男主的唇就张开了。她捏了捏梁津的下颌。梁津骨头真硬。在紧绷的皮肉之下,颌骨锋利。女孩捏了好一会儿,男人的唇依旧紧闭。就好像刚刚唇齿间的侵犯和掠夺,是她的错觉一般。女孩折腾了好一会,手捏着调羹都捏累了,有些泄气。忽然,她脑袋瓜子灵机一动。自己先喝了一口醒酒汤,含在唇齿之间,唇附着上男人的,给他渡了一口。女孩眼睫轻颤。这算是她在主动亲吻他了么?主动索取他的吻。不不,不是的,她只是想给他喂点药而已。而且,也是他先亲她的嘛。是他先掠夺她,攻城略地。女孩拼命地否定自己当下的行为,欲盖弥彰。
柔软双唇相贴,男人似也感觉到了什么,索着她的双唇细细地吮咂。这一刻,女孩觉得自己变成了花瓣当中娇嫩的花蕊,被想要问津求蜜的他所吮吸着。一勺醒酒汤喂下去。女孩早已双颊酡红,浑身发软似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勉力抬起指尖,捏住碗沿,含了一口,再去亲吻男人。男人的手臂忽然动了一下,大掌扶上了她的腰。他忽然的举动,将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醒过来了。女孩如鹌鹑般一动不动,眼睫颤动如被钉住翅膀的蝴蝶。心中想的却是,幸好他现在是醉的,不然,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要她这样喂他,真是羞死个人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就这么一口一口地渡进去,墙上石英钟的指针缓缓地挪动,等这一碗醒酒汤全部喂完,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女孩儿浑身湿淋淋,犹如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心跳还是太快了。好就好在,汤还是喂进去了。女孩有些欣慰,凑过去看男人微皱的眉眼。怎么醉着的时候,眉头也是蹙得这样紧。在醉着的状态里,依旧有事情让他牵挂吗?摸了摸男人微烫的脸颊,周萱将工学椅上一张盖腿的绒毯拿下来,盖在男人小腹上,同时将空调调低了两度。做完这一切,她抹了抹脸蛋,打算再去洗个澡。身上现在黏糊糊的,太不舒服了。她正要走开,又被男人一把拉住。那种拽着她的劲头,像是溺水的人拽住一根救命稻草。她跌进他怀里。男人的眼睛业已睁开,他眼圈通红,眼睛像两枚火珠子,又像灶堂里、最后的、即将燃烧殆尽的一点星火。“留下来陪我。”命令式的语气,不容她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啊?你醒了?”周萱语气里带着惊喜,随即又咬住嘴唇,一张脸蛋烧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她方才的“放肆”举动,男人是不是知道。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捞到沙发上,像搂一只娃娃似的,将她搂在怀中搂得更紧了。沙发的进深勉强够躺下两个人。她被他卷着,躺进里侧,后背贴着沙发的靠背,前胸贴着他的胸膛。似乎在这一刻,两人的心都是同频共振的。所以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女孩被强行搂在怀里时,还在想这件事。说不定不知道呢?就像那天晚上,在殷家别墅阴差阳错的那晚,她事后其实一点记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