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院墙后面,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他举手敲响了邻居家的木门。
“闵孝子,闵孝子,借你家梯子一用!”
“哎呦,大郎回来啦,几时到的呀?”
“来来,进来坐,小弟这一向可是思慕的紧啊,今天可算是回来了……”
听到喊声,闵敬宗趿拉着鞋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面小铜镜。
热情的,好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齐永康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微笑点头。
“闵孝子,借你家梯子,用用就还。”
闵敬宗毫不介意,答应一声,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吃力地搬了个木梯子过来。
喘着气道:“大郎你让让,我替你搬家里去。”
齐永康侧了侧身子,指指厨房后面:“有劳了,放那边就好。”
看着齐大郎爬上梯子,闵敬宗连忙殷勤地帮忙扶稳。
他并没有登上屋顶,只是探出半截身子看了看,就爬下来。
“闵孝子,多谢了。”
闵敬宗帮他拂了拂衣襟上的灰尘,笑着说:“大郎哪里话!”
“今晚散学后,我略备薄酒,咱们喝两杯,好好聊聊……”
齐永康目光闪动,略一沉吟。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跟闵兄说道!”
今天,讲堂上的齐夫子,似乎有些异样。
而且,并不止是高信之有这种感觉。
刚进门,他就对两个正在说笑,没看到他的生员大发雷霆。
不但令他们罚跪,还一人赏了几戒尺。
下手时那种狰狞,那股狠劲儿,让曾经与人搏命的高信之,都有种危险的感觉。
一整天,高信之无论是在独自发呆,在与人说话,在伏案打盹,那种突然间心悸的微妙感受,总是时不时闪过。
凭着武者的直觉,他能确定,这危险,就来自齐夫子。
这些天把他捧在手心,顶在头上的齐夫子?
他觉得有些荒谬。
这老头或许有些偏执,有些卑鄙,有些刻毒,但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危险。
每次感应到什么,再抬头看去,齐夫子都在诵读经书,一如往常。
今天,他甚至都没有刻意地去看高信之一眼。
所以,当高信之小声问他:“子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齐夫子有点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