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善躺着,人很平静,到了医院,医护人员推着她,她数着头顶过去的一盏盏走廊里的灯,她琢磨着何泽宏能不能在她进产房之前来,沈溪医生刚才说了,她的情况可能不适合顺产,所以丈夫不能陪产,那进产房前的一面,就是她跟何泽宏的最后一面了。
毕竟生孩子,也是鬼门关走一遭。
“小善!”
听见熟悉的声音,成善从床上微微抬个头,她笑了,莫名安心了。何泽宏慌慌忙忙跑过来,握着她的手,他面容瞧着镇定,可手却一直在抖,手心都是汗,领带也早被他扯松了。
成善笑了:“放心啦……”
何泽宏镇定了下,喉咙微哽:“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这句,医护人员就推着成善进去了,何泽宏坐在产房外焦急等着,他坐着,手肘撑在大腿上,两手交握,脑袋轻抵着大拇指,安静地可怕。
江木棉是第二个赶到的,她问:“小善进去了?”
何泽宏轻“嗯”了一声。
“有沈溪在你安心,小善没事的。”江木棉安慰,但她心里也没底,“要是沈溪让小善吃苦了,出来我第一个揍他,而且他跟我保证过了,没问题的。”
何泽宏:“谢了。”
江木棉敢说这话,是因为前一个月把沈溪追到手了,沈溪的的确确跟她保证了。
门开了,何泽宏猛地站起来。
护士出来了,拿了张剖腹产的单子让家属签字,“谁是家属。”
“我是,我是她丈夫。”
护士:“顺产难了,得剖腹产。”
何泽宏握着笔,手心的汗又多了一层,才把名儿签了。
又等了很久,何泽宏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一声接一声,确定产房里真的只有成善一个产妇后,他红了眼。
他直直盯着门,像要把门看穿一样。
门没一会儿开了,孩子睡在暖箱里被推出来了。
“是个儿子,母子平安。”护士说着。
何泽宏小心翼翼望着这个小生命,那么小,虽然瘦巴巴红通通的,但是很好看。
他弯下腰,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才浅浅笑了,这是他跟小善的孩子。
臭小子,爸爸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了。
何泽宏直起腰,护士便把孩子推走了,早产,有些检查必须得做。
何泽宏看着孩子被推远了,回头依旧笔直地站在手术室前,他紧着一口气,直到门再度打开,里头的人被推出来,那口气才敢松。
“小善……”何泽宏弯腰,望着她的脸,都是汗,脸色苍白,他瞧了她好几遍,没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