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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公务回到家中,还未得到休息,司马奕就笑呵呵地抓住阮琴。
“何事值得高兴,郎君都笑出皱纹来了?”
“还记得那日琴儿所说的,那王叔平是个狠人么……啧啧啧,真狠啊,果然是真狠啊!”他连连感叹。
“王叔平动手了?”
“如今那些关于王氏的污浊言论已经被替换掉,大街小巷上流传的,尽是那许慎的事儿。”
“哦?是吗,那我可要去听一听。”
“不用多此一举,歇息时我自会告诉你。”
……
时间虽有前后,却多是在一个集中点上。
田野,乡间,依山傍水的乌衣巷,大街小巷;道观,寺庙,漫山遍野;袁氏、萧氏、庾氏等大小世家。
关于义兴许氏,会稽郡守许慎,流民帅许恒等等诸多相互亲近之人的各种言论,或通敌,或为奸作恶,或野心暴露,一系列五花八门甚至连郡守府中日夜举办无遮大会的风流雅事都传了出来。
满城风雨,一夜倾惯。
仿佛台风忽至,狠厉的风暴肆虐,将这种丑事****裸地暴露出来;又犹如背后一张大手,推动着,掌握着发展的轨迹,便是掌下某一环出现了松懈,也会鞭笞着、强制着,以最快的速度抚平缺漏。
王家,二房。
“不许悔棋,郎君你怎能总是耍赖。”
两个人的闺房,床铺上,这两个精力旺盛的人铺开一大片空旷,放着棋盘,正在下着五子棋。
王凝之伸出手放在棋盘上,却被谢道韫死死地按住,凡是波澜不惊的谢道韫如今却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白嫩的小手压着他,同时从他手下抢下那一颗黑子,这才放手,有些喜悦地将妻子归为原处:“不耍赖,还能玩,耍赖以后就再也不玩了。”
“谁让娘子这么聪明,每次和你下棋我都得小心翼翼地,说不准就在哪里被你吃死。”王凝之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地松了手,虽然喜欢悔棋,但谢道韫身份特殊,还好凶好凶,与婢女环儿或者学堂的那些学生还是要区别对待。
谢道韫眨眨眼,盯着他:“郎君也很聪明,输棋应该是让着我吧?”
“怎么会,正常对垒我已经有些吃力了,如果还放水,那根本没法玩。”王凝之摇摇头,虽然确实没有灌注精力下棋,却总不至于为了彰显自己的聪慧在妻子面前夸张炫耀。
谢道韫半信半疑,嘴上依旧说着话,棋也依旧在下着。
王凝之不悔棋,就让自己的处境有些艰难,谢道韫的手法大开大合却不乏精密,逼迫他的棋子分散,想要连成五子,有些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月亮被云彩遮住,似乎看不下去这对儿在正确的时间办不正确事的夫妻,这种事情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哪有结婚不久的小夫妻深夜在闺房中不行房事,却为了五子棋的悔棋与赢棋争得不可开交?
没过多久,房间里终于传出床铺晃动与男人呼吸的声音,仿佛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事业之后所带来的疲惫。
“郎君赢了。”谢道韫明亮的眼睛在烛火的映衬下,瞳孔很美,里面好像只容纳了慵懒地躺在床上的男人,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忽然间笑了起来,笑声轻轻地,让人迷醉。
“你放水了。”受到气氛的影响,王凝之握住她的手。
“郎君也放水了,彼此彼此。”谢道韫将棋盘挪到床边的案几上,吹灭蜡烛,也躺了下来,“不管怎样,郎君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