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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骂的曲江狠狠闭了下眼，将所有的情绪掩饰下去。他知道，林莫橙在盯着他，他不能有任何情绪，否则将前功尽弃。试探几回，林莫橙有了几分相信，毕竟现在，曲江在人类基地里的名声臭了。哪怕曲江是假意投诚，人类也不会再接受他。因为他们不知道，曲江到底有没有真的背叛人类。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直至成为苍天大树。会在你最措不及防的时候，转身给你一刀。林莫橙这一手玩的好，把曲江架在高处。是选择真心希望他能好的林莫橙？还是选择那些为了自身利益，可以毫不犹豫拿刀刺向他的自私人类？林莫橙饶有兴趣的打量，他期待曲江的选择。当天晚上，曲江问林莫橙，“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人类？”林莫橙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你还不明白？那种低级的家伙，让人恶心。”曲江知道，林莫橙已经不是人类的范围了，他不老不死，智商高超，临架于所有物种之上。曲江沉默，“这样吗？”林莫橙放下烧杯，静静的走到曲江面前，“你知道我的遭遇吗？”青年轻轻笑了，眼中的黑色浓郁一片。“我的父母起初研究智能机器人，是想让所有人类实现永生，智能机器人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坚韧无比，到时候组建智能机器人军队，那我国将会前所未有的强大。”林莫橙冷笑，“就是这样一个志向，他们拿自己，甚至是作为独子的我做实验，被融入机器人的特性，我受伤恢复的速度极快，所以，我就成了试验品。”“那以后我过的痛不欲生，他们爱我，却更爱事业。”林莫橙微微摇头，“然而，却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逼迫我父母交出研究结果，他们表面答应，实则趁机带我离开。”“我本以为，一辈子都要颠沛流离，直到附近的邻居因为可笑的赏金，把我们的行踪出卖。”林莫橙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不正常，“那些邻居得到过我父母的帮助，无偿给他们治病，结果因为他们的自私自利，我的父母死了，我也被带走，经受长达十几年的非人折磨。”曲江沉默很久，他知道，对于林莫橙来说，人性深不可测，也是不可控的。他想说，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可之后呢？林莫橙会相信，会停手？这不能改变任何事，所以没有意义，甚至还可能激怒他。曲江点头，终是开了口，“你说的对，人性不可控。”林莫橙一笑，眸中的疯狂清晰可见，“所以，这种垃圾东西就应该消失，全部都消失。”“快了。”他呢喃着，静静的看着窗外，“很快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曲江知道林莫橙可能有更疯狂的计划，他必须阻止，行动得提前了，就定在今晚。“好，你先回去吧。”林莫橙头也没回，“好好休息。”脚步声远去，林莫橙突然回头，脸上的笑容在晦暗的房间里有些可怖。他随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葡萄酒在他的唇瓣染上颜色。林莫橙始终带着笑意，瞳孔甚至隐隐泛着红，他用尖锐的牙齿咬住唇肉，声音沙哑，“真有趣啊。”鲜血顺着嘴角缓缓留下，配上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林莫橙宛如修罗鬼煞，不经意间，就能将人撕的粉碎。“你会怎么做？”深夜，整栋楼都陷入了黑暗中。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可怕。在这样的环境下，门打开一条缝隙，有什么东西溜了出来。那是个人影，他四处打量，动作利落干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人正是曲江。他几步窜过走廊，停在尽头。他按下按钮，一扇门悄无声息的出现。需要密码，曲江早有准备。他将密码输入上去，下一刻，门开了。里面的空间非常大，两面墙上展示的全是先进的机械枪支，曲江下意识皱眉，不过并没有惊讶。以林莫橙的性格，制造出这些不足为奇。他的目的也不在这，而是最里面，又一道密码门。曲江走过去，在弹出请输入密码的那一刻，他突然察觉到不对。这扇门和刚才的不同，有好几个解锁方法，虹膜解锁，指纹和面容解锁。密码解锁是最简单且最容易破解的。那为什么林莫橙每次都当着他的面输密码？遭了。曲江之前没想这么多，等现在想清楚，恐怕已经晚了。咔哒——轻微的响声传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真是感天动地啊。”林莫橙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那群废物值得你这么敬业吗？”曲江第一次听他这种语气，一时间有些怔愣。“怎么不说话？”林莫橙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不如聊聊你想干什么？”曲江缓慢转身，神色平静，“你想知道什么？”“你打算做什么？”林莫橙一只手撑着额头，“还是说，你在找什么？”曲江没有否认，只是回答，“是。”林莫橙鼓了鼓掌，“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曲江心中一刺，说不出反驳的话。林莫橙嘴角勾起薄凉的讥笑，“该说不说，挺欣赏你的。”下一秒，他漆黑的眼眸陡然一沉，身上的煞气格外浓烈，“我对你不好吗？”曲江点头，他的五官在刺目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我有我的理由。”“理由？”林莫橙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摇摇欲坠，“你和我说理由？什么理由？就算被抛弃也依旧热爱人类的理由？”曲江任由他笑，沉默不语。“曲江啊曲江。”林莫橙擦干眼泪，眸光寒意刺骨，“你怎么这么贱啊？”曲江瞳孔一缩，深潭般寂静的眸底，泛着浅浅的波澜。那颗心，被狠狠地揉碎。不仅是曲江，也是霍寻。戏还在继续，林莫橙神色阴翳冰冷，“给你两个选择，一，臣服于我，二，自我了断。”无人回答，直到曲江掏出那把折叠匕首，“我选第三个，反抗。”‘好，好。’林莫橙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显然是被气狠了，“那就让我看看你一个残废有什么能耐。”桑落和霍寻都有些功底，也和孙平商量好了，一口气拍下来。匕首在灯光下宛如银光闪过，曲江的腿早就换成了金属，严格意思上来说，他不是残废。但林莫橙格外愤怒，专门在曲江伤口上散盐。你不是讨厌机器人吗？讨厌金属吗？现在还不是接上了断肢？曲江没有受到影响，挥动匕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狠厉。这更加刺激了林莫橙，下手毫不留情。曲江默默承受着怒火，然后假装不敌，让林莫橙抢走匕首。噗嗤——曲江放弃抵抗，任由匕首捅穿心脏。他突然笑了，“谢谢你亲手了结我，我是军人，只要活着一天，就不会背板人类。”曲江气息不稳，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现，现在，好了，你杀了我，就没人，和你，和你作对了。”曲江有自己的使命，他不得不承担起来。但只要他死了，他就不需要承担这些了。哐当——林莫橙推开曲江，楞楞的看着地上的鲜血。“哥！”在曲江闭上眼的那一刻，林莫橙错愕不已，他哭喊着扶住曲江，但已经无力回天了。实验室里只有林莫橙的哭声，往日的偏执疯狂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让人心疼的崩溃。不知过了多久，林莫橙将曲江放平，“我会救你。”刺啦——林莫橙掏出自己的心脏，看着上面的智能芯片，惨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