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端起茶盏,瓷盖与杯沿轻轻磕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眼角余光扫过齐衡瞬间僵硬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自以为得体的微笑,
目光转向盛老太太和王若弗,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衡儿这孩子,性子执拗,认准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平宁郡主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骤然增加。
“所以,我今儿个就厚着脸皮,想为衡儿求娶明兰姑娘。”
她观察着盛老太太和王若弗的表情,见二人虽有惊讶,却并未强烈反对,胆子便更大了些。
“当然,我也知道,明兰姑娘是府上的庶女。”
平宁郡主特意加重了“庶女”二字,仿佛在提醒众人,这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拿捏的筹码。
“但衡儿心意已决,我这做母亲的,总不能棒打鸳鸯。”
“所以,我想聘明兰姑娘为我儿的贵妾。”
“想来,以明兰姑娘的身份,能入我齐国公府,做小公爷的贵妾,也算不得辱没了她。”
平宁郡主说完,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目光却紧盯着盛老太太和王若弗,等待着她们的回应。
她甚至没有去看齐衡一眼,仿佛齐衡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可以被她随意安排命运的棋子。
林噙霜一直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听着平宁郡主自说自话。
当“贵妾”二字传入耳中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继而如同冰雪消融般,转化为刺骨的寒意。
她猛地抬起头,杏眼圆睁,凌厉的目光直射平宁郡主,仿佛要将她洞穿。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花厅内的短暂的寂静。
林噙霜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拍在桌案上,上好的青瓷茶盏应声而裂,茶水四溅,浸湿了桌布。
她霍然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几乎带翻了身旁的椅子。
“平宁郡主!”
林噙霜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而刺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在花厅内回荡。
她几步走到平宁郡主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林噙霜冷笑一声,语气咄咄逼人。
“想聘我盛家的女儿做妾?还是贵妾?”
“你当我是死的吗?当我盛家没人了吗?当我皇家公主府是摆设吗?”
她挺直脊背,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柔弱可怜的模样。
“你以为你是谁?齐国公府又算什么东西?”
“就凭你也敢如此欺辱我盛家的女儿?”
林噙霜指着平宁郡主,怒火中烧,几乎失去了理智。
“我告诉你,别说是明兰是我盛家的庶女,也不是你齐国公府想纳就能纳的!”
“本公主看你,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林噙霜一字一句,字字如刀,狠狠地砸向平宁郡主。
她周身的气场,仿佛凝结成实质,将整个花厅的空气都压得沉重起来。
平宁郡主原本还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她以为,凭借齐国公府的权势,拿捏一个盛府的庶女,易如反掌。
可是当她看到林噙霜骤然变冷的脸色,听到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茶盏碎裂声,以及那尖锐刺耳的质问时,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